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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真实(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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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魂?别开玩笑了。我亲眼看到我爸杀了妈妈,什麽遗言都没有留下。请你们出去,不然我要报警了。」卢皓闵不顾身t状况下了床,刚踏上地面就难以自制地摇晃了几下,目光却依然强y;冯易廷神se不变,依然伫立在原地,径直望着卢皓闵的双眼、平淡地道:「你不信我没关系,但关於你妹妹,有一件事不晓得你知不知情?卢皓妍的床头柜放着安眠药,我们看见她倒在地上睡着、把她送回房间时发现的。安眠药对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伤害有多大,你清楚吗?」

冯易廷说话的同时始终直视着卢皓闵,因此看见对方强y的表情刹时出现了一丝裂痕,刷白的脸seb之方才全身剧痛时更加难看。他半信半疑地地嗫嚅道:「不不可能,他们答应过我的。」

冯易廷抓住卢皓闵语句间的关键,追问道:「看来你并不知情。你的状态看起来并不正常,是为了保护妹妹,所以和你养父母交换了某些条件,我说得对吗?」

卢皓闵不发一语,恍然的表情令冯易廷有些於心不忍,但仍然将他所见的事实说出口:「儿童服用安眠药可能造成智力衰退,我们在门口和卢皓妍对话的时候觉得她的谈吐实在不太符合年龄,她吃安眠药的情形可能有一段时间了。」

卢皓闵攥住了头发、缓慢摇头的模样似乎濒临崩溃;他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在床沿坐下、静默良久才抬头看向冯易廷:「你说你不是社工,也不是警察,那你为什麽来这里?」

见卢皓闵态度软化,冯易廷便放轻语调向他解释:「我有能够看见鬼魂的能力,像我这样的人,被通称为通灵者。刚才说了,我来到这里是因为你母亲的遗愿;她一直留在你们当初的家,知道你们安全了,她才能安心离开。」

卢皓闵沉默着,一时还无法接受。他摇摇头:「我要怎麽相信你?我怎麽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冯易廷成为通灵者的八个月以来,杨咏稷指派他处理鬼魂遗愿的工作中,有不少时候需要与还在世的生者接触;一般民众根本不相信鬼魂存在,大多会指控冯易廷消费si者,或乾脆将他视为疯子。为了应对这样的情况,冯易廷在同行的指导下0索出了一套解套措施。

苏茗诠一直静立後方旁观两人对话,自知这样的时刻他cha不了手。对於卢皓闵的问题,他除了疑惑,更是好奇冯易廷该如何说服对方,直到听见冯易廷哼起了歌。

冯易廷轻轻哼着歌,没有歌词,只是让旋律在喉间低沉响动;卢皓闵起初还因为冯易廷突然唱起了歌而错愕,却在听见熟悉的旋律时瞠大了眼:那是他妈妈在他和妹妹因为害怕爸爸发酒疯、而哭着躲进被窝里的时候,总是会唱的一首歌。那是妈妈自己编的,他和妹妹都很喜欢,因为听了就知道妈妈会保护他们。

冯易廷的音调和妈妈的音se大相迳庭,还有些走音,但卢皓闵知道那就是妈妈会唱的那首歌。

看着突然开始唱歌的冯易廷,苏茗诠有些呆滞,没想到现在通灵者出任务都得多才多艺,还要替人唱摇篮曲;但卢皓闵猛然落泪的模样出乎他的意料,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他不禁想仔细听听冯易廷的歌声是不是有什麽触动人心的特殊能力。

听见卢皓闵嚎啕大哭,冯易廷停止哼歌、松了一口气。他推测卢皓闵这一哭恐怕得花上不少时间,便耐心地等待着,直到卢皓闵终於像个十一岁的孩子该有的样子宣泄完了情绪,他才弯下腰来平视对方,问道:「现在你想告诉我了吗?」

卢皓闵哭得眼睛都肿了起来,还上气不接下气地ch0u噎。他回想起往日还在老家时,虽然辛苦,但和妈妈、妹妹在一起总是快乐、温暖的日子;以及来到收养他们兄妹的许家,为了保护妹妹而受的所有煎熬,他抱着肩膀连连点头,开口时带着浓浓鼻音:「我会说的,请你帮帮我们。」

***

在返回西境的路上,依旧是苏茗诠开车,後座却多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是卢家双子。此刻两个孩子紧紧依偎在一起,睡得正熟;卢皓妍是因为安眠药的药效未退,卢皓闵则是哭累了,抱着妹妹倒头便睡。

「我还是觉得很神奇,你到底唱了什麽歌,小鬼就哭着什麽都答应你了?」苏茗诠百思不得其解,忍了一路的疑问仍是忍不住问出口。

冯易廷笑出声,摇了摇头:「商业机密,你拿什麽来交换?」

「得了吧你,你就算告诉我,难道我还能抢你饭吃?」苏茗诠翻了个白眼,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哒哒哒」地敲着,忍了一会仍是开口催促:「你快说,说了我请你吃饭。」

「吃饭就不用了。其实也不能算什麽,就是一个心理突破口。要让普通人相信鬼魂,首先要让他们相信我说的是真的。」

「找到一个鬼魂和活人的共通点,可能是他们之间的秘密,或者只有他们本人才知道的事情,就像信物一样,只要生者相信我的确是因为鬼魂的遗愿而来,之後的事都好办。」

听冯易廷解释完,苏茗诠点点头:「所以那首歌是你当事人,不,当事鬼教你唱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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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茗诠是个观察入微的人,他知道从发现安眠药开始,冯易廷眼里便一直掩藏着某种情绪,冷y的、晦暗至极,又彷佛在隐隐灼烧。两人在车内静默了一段时间,苏茗诠才低声开口:「虽然不是什麽台面上的正规警察,但我还是有依法执政的基本信条。你负责向石钰莲交代,许家当家的就交给我处理,你同意吗?」

冯易廷曾经咬掉孤儿院员工耳朵的纪录被潦草带过,但苏茗诠调查得很仔细。他无从得知冯易廷思量着什麽,但能确定若是踩上冯易廷的底线,对方是个什麽都做得出来的人。

冯易廷垂着头,平淡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他点头点得乾脆,语气中没有任何不悦:「好啊,就这麽办。」

苏茗诠盯着平视前方道路的冯易廷,他不知哪来的信任感、确信对方会信守承诺,但对方那看似一派从容的神情,眼神中却始终氤氲着不可名状的灰暗,像是被紧紧压抑的暴风。

在来时路上他给冯易廷心思单纯的的评价似乎得做点修改。他回过头专心开车,心中下了定论:真是头披着人皮的狮子。

午後的天气很暖和,徐徐凉风从窗缝间吹进会议室,带动角落中栽植的红花石蒜浅淡的花香四溢、盈满了整个空间。

方郁檀裹着绒毛毯子缩在会议室一侧的沙发上、戴着耳机打电动。自从前天公关组办公室外来了只自带超y气场的鬼魂後,她的寒症还处在相当缓慢的恢复期。

方郁檀和叔叔方邢水状态相似,身t会受到自身的通灵能力影响。当天半夜,方邢水回到会所时一眼便看出方郁檀寒症发作,不假思索地将置物柜库存的一整盒白石块都塞进她怀里,这才解决她不断反覆发作、而冯易廷忙得席不暇暖的惨况。

只是不知是否当时的鬼魂y气过重,这回的寒症经过整整两天却还未痊癒,她只好整天窝在毯子堆里,不断拿高热量食物往胃里塞。

身旁传来了些动静,方郁檀暂停游戏,看见方邢水坐直身t、满面濒临暴毙的疲倦神se,头发也睡得乱七八糟。她起身到茶水间拧了条毛巾,连同一杯热咖啡一同递给方邢水。

方邢水像鸵鸟似地以毛巾盖住脸,喉间滚动着意味不明的细碎呓语,过了好几分钟才清醒过来。他一口气乾了手中的咖啡,满是血丝的双眼望向隔壁沙发依然睡得不省人事的杨咏稷,疲倦地收回视线看向侄nv:「几点了,现在?」

方郁檀看了眼手表:「快到下午四点了。叔叔你饿吗?我去」她话还没说完,杨咏稷放在k子口袋里的工作用手机响了起来,然而杨咏稷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方邢水伸长手将手机捞了过来、看也没看便丢给了方郁檀。

来电显示写着「乖徒弟」,方郁檀接起电话,果不其然传来了冯易廷的声音:喂,师父,我处理完工作了,现在过去会所一趟。

「啊,易廷哥哥,是我,杨老睡着了。你可以带点吃的东西过来吗?叔叔他们一整天没吃饭,我帮你报公帐。」方郁檀一听冯易廷要往会所来,连忙托冯易廷帮忙带些食物。

好,没问题。冯易廷一口答应,随即挂了电话。

话说前天半夜时杨咏稷和方邢水一前一後回到会所,便立刻进了会议室交换两边情报,连带将从乱葬岗带回的刑柱和甲盒拿出来共同研究,不眠不休地忙到了今天凌晨,这才终於睡si在会议室中。

然而一整天过去,两人都肠枯思竭、却依旧没看出两样物品是如何运作,只能从在乱葬岗的经过来推测,两样物品应是被设计用来x1收鬼魂的y气,被破坏後便会失效;而是什麽人为了什麽目的而将这些物品放进乱葬岗,仍是个未知数。

目前能总结出的仅有刑柱由黑金刚石打造,柱身血红发光的纹饰也许是以红宝石镶嵌而成;而甲盒由乌木制成,六角型的外盒上有墨绿se的浮雕,盒子被摔碎前放了根骨头在内,似乎是人类小指。

两人顾着脑力激荡时,方郁檀就在一旁端茶送水,只是替两人准备的餐点全都被搁置在一旁,最後全进了方郁檀肚子里。

冯易庭没有花太多时间便出现在会议室门口,身後还跟着苏茗诠和一大一小两个陌生的孩子,方郁檀总觉得在某处看过孩子们的脸,过了一会才想起是资料照片上的卢家兄妹。

听闻方邢水和杨咏稷废寝忘食地在商讨要事,冯易廷带了两大袋食物,此时看见睡得像一具si屍似的杨咏稷,走到沙发边打算将对方叫醒。

「没用的,易廷哥哥,杨老睡着的时候连地震都叫不醒。」方郁檀出言试图阻止冯易廷的无用功,却见冯易廷拿了个盒子,蹲在沙发边用指节叩了叩杨咏稷的额头:「起床,师父,有蛋糕。」

「就说没用吧,小冯,放弃」方邢水扒了一大口炒饭、模糊不清地出声,说到一半却目瞪口呆地忘记咀嚼,因为原本睡得彷佛连呼x1、心跳都停止了的杨咏稷突然睁开眼跳起、接过冯易廷手里的盒子和汤匙就开始狼吞虎咽。

「」方家叔侄俩对冯易廷佩服得五t投地,没想到刚来八个月的菜鸟竟把杨咏稷的习x0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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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同事快二十年的方邢水都不知道杨咏稷如此热衷吃蛋糕。

苏茗诠和卢家兄妹看不明白发生了什麽事,乖巧安静地站在门边等待冯易廷发落;方郁檀回过神来,看见卢皓妍呆立在门边、懵懵懂懂的可ai模样,顿时母x大发,从高热量食物储备中ch0u出一根bangbang糖打算诱拐小孩。卢皓闵原本有些戒备,冯易廷回头示意要他安心後,他才松开牵着妹妹的手,让妹妹傻呼呼地跟着方郁檀走。

「二队长,怎麽有空光临敝社?」方邢水和苏茗诠算是相熟,但非侦成员对会所而言还算是稀客;苏茗诠反手指了指冯易廷:「业务支援。原本跟过去帮忙他伪造身分,没想到还替我们侦查组带了工作回来。」

苏茗诠语毕,怀里抱着卢皓妍的方郁檀闻言、後知後觉地抬头问道:「对啊,你们怎麽还带了孩子们回来?」

冯易廷向众人简单说明了事由,顿时所有人的脸se都变得不太好看,苏茗诠耸了耸肩、缓和气氛:「现在没事了,有我在,我有管道能把他们交给可信的单位,侦查组也会把许家夫妇的罪行公开审查。」

杨咏稷点点头,又从桌上抓过一盒蛋糕:「那就好,有非侦帮忙就再好不过了。」

苏茗诠看着杨咏稷毫无节制地猛吞甜食,不禁挑起了眉:「杨先生,年纪大了,甜的吃多了小心伤身啊。」

杨咏稷闻言,略带迟疑地翻开自己的上衣,露出布料下jg实的六块腹肌,随手拍了拍:「嗯我觉得我还行。」

方郁檀很没形象地大笑,惹得始终坐立不安的卢皓闵也忍俊不禁;凭实力扞卫吃蛋糕权利的杨咏稷笑得很是得意,转头看向自家徒弟:「阿廷,你这回工作解决得差不多了吧?」

冯易廷点头:「嗯,我会去找石钰莲,告诉她发生了什麽。」虽然卢家兄妹过了几年苦日子,但如今有了苏茗诠的协助,他们将来的生活应该就有所保障。

听见自己母亲的名字,卢皓闵思忖一阵、踌躇着开口:「那个冯先生,如果你要去找我妈妈的话,可以带上我们吗?虽然我们看不见她,但如果她见到我们,或许就能安心了。」

是个有道理的提议,冯易廷爽快地答应了。

卢皓妍活泼地四处跑跳,拉着方郁檀、指着角落的红se植物叫道:「姊姊,漂亮!」

冯易廷循声转头,会议室一角那鲜红、花形奇异的植栽便跃入视线,他也想起自己多时的疑惑:「师父,那花是什麽品种?会所里到处都种。」

「那个哦,彼岸花啦。鬼魂不喜欢那种味道,种一些可以防止他们随便跑进来、害我们不舒服。」通灵者能够感应鬼魂,而鬼魂带有y气,较为敏感的通灵者多少会受影响。

「对了,师父,你们忙得茶不思、饭不想的,是发现了什麽?」直到杨咏稷提起鬼魂,冯易廷才想起询问。前天他陪着方郁檀、又害怕方郁檀冷到休克,因此忙前忙後到了大半夜,等方邢水终於回到会所,他累得立刻就回家睡觉去了。

「我们也还没弄明白那玩意到底是什麽,你要是想看嗯?小方,东西哪去了?」杨咏稷搔着後脑,记不起自己睡前把东西放去了哪里;方邢水忙着填饱肚子,胡乱摆手往会议室後方挥了挥,充当指路。

冯易廷循着指示走上前,看见墙边的矮柜上方、不知何处找来的鞋盒中盛着某样物品的碎片,矮柜侧边则倚着一根通t墨黑的圆柱。

鞋盒上没有做防护措施,他径直自其中拿起一块角形木片,只觉触感异常冰冷,却并无特别之处;鞋盒角落还卡着一件泛h的灰白事物,他将那外形细长的物品ch0u出,然而入手的一瞬间,却彷佛有道暴烈的电流自指尖窜入。

他不自觉收紧手指,原本的麻痹感倏然被霜冻般的寒意取代;他眼前猛然一黑,黑暗中闪现出老旧幻灯片似的跳跃影像,自他的视野边缘模糊、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迎面袭来。

呼呼冷si了,既然需要我活着,g什麽让我流这麽多血

没有人开口,语句却像是自动出现在了冯易廷脑海中。他无感地任由视线随着眼前画面中的视角旋转:那是间纯白的房间,他感觉手腕、脚踝上环绕着沉甸甸、拖沓的冰冷触感,隐隐能听见金属碰撞的「嚓嚓」声响,还嗅到了一丝浅薄的铁锈味──和咬下守夜人耳朵时、流进嘴里的血ye味道很像。

视野摇晃着向下倾斜,画面中映入一双削瘦、浮满了青se血管的苍白双脚,脚掌上遍布着w渍,脚踝周围还环着一副粗重的镣铐。

这群疯子,居然要让那种东西过来,也不想想後果啊、背好痛。

脑海中类似「意识」的那段话语让他注意到,隐隐有微弱的刺痛感、恼人地附着在他的背上。模糊杂沓的声响忽然传入耳中,画面随之转了视角──房间的入口鱼贯进入了四个人,都身着同样的服饰。某种黑se的长袍。

他的喉咙莫名紧缩,心跳也无预警地增快;画面中的黑衣人里,其中一人手执看上去相当锋利的尖刀,朝他步步进b。

画面顿时令人眼花撩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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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动起来,视野中的景象飞快地四处旋转;黑衣人环绕在画面周围,不时有断续的话语敲响他的鼓膜。

「需要根祭器」

「压快别动」

房间的天花板倏然闯入了视野中,他的手臂被人用力压住,声带颤动、发出他听不见的喊叫。

疯子疯子

他的视线染上一层血红,心脏被恐慌紧紧揪住。

画面往左侧转,映入被压在地面的细瘦手臂,一把刀悬在小指上方、毫无迟疑地挥落──

「──醒来!」

「嗡──」

冯易廷猛然睁眼,白炽灯光穿破眼前的灰暗、直shej1n他的眼里;耳边回荡着震耳yu聋的嗡鸣、视野被撕裂成灼痛着神经的斑驳se块,他试图望向自己的左手,却只看见不明所以的一团混沌,剧烈的疼痛在颅内深处炸开,他一阵反胃、撑起身转向一旁直作呕。

他一整天还没吃过东西,只呕出一滩酸水。有人拍着他的背、将他从地面撑起,他感到自己陷入了熟悉的沙发触感中。

有人扳开他的手指,将他手中的物品ch0u开;嘴边抵着某个坚y的东西,微凉的水随之流进嘴里,他吞下两口,水杯便被移开。

冯易廷痛苦地摇晃着头,好一会过去、视野才逐渐恢复正常。会议室中一众人等都惊恐地盯着他,他垂下视线、抬起左手上下翻转,反覆确认自己没有少了任何一根手指。

堵塞了他正常听觉的噪音此时才缓缓消退,因此直到此刻,冯易廷才注意到自己一直重复喃念着某个词语。

「什麽?阿廷,什麽祭器?」杨咏稷蹲在他面前,双手捧着他的脸、紧张地来回翻看,方邢水拉开他的手:「你别翻了,小冯都要被你翻傻了。」

喉咙灼烧着,他紧抿着唇,看见右手掌心因为太过用力握住那白se的事物而出了血;他转头四处寻找,看见方邢水手中纤细的白se指骨时,差点再次呕吐出来。

方邢水见了他的反应,遂将指骨平放在掌心问道:「小冯,你是不是碰到这根骨头的时候看见什麽了?」冯易廷能够碰触鬼魂,这是会所众人皆知的事。他和杨咏稷研究了半天也没弄懂这些东西到底来历为何,但说不定冯易廷发现了什麽端倪。

冯易廷将脸埋进掌心,思绪仍是一团乱麻。他双眼发黑、扶着沙发扶手起身:「抱歉,让我缓一缓。」

语毕,他便步伐不稳地走出了会议室,往走廊底部的洗手间而去。

会议室的众人还处在看见冯易廷喀噔倒地的惊恐中,方邢水将指骨摆回鞋盒里,种在矮柜旁的红花石蒜却在指骨归位的刹那间乾枯、凋谢。

从头到尾目睹了一切的苏茗诠耙了耙头发,不知该做何言论。饶是他自认见多识广、接纳度高,此刻也有些不知所措:「你们通灵者玩真大,怕si我了。」

蓝墨卧在房间窗台上,看着冯易廷今晚地到处去找更多适任者,这些小孩的能力都不及他的百分之一。」邵海琴翻转手中的刺刀收回腰带上。

戴韦仑耸了耸肩,回想起二号y杯倒下的画面,面上满是无奈:「可不是吗。初号t质极y,心智也稳定,他一个人就撑了好几年,要是当时没有叛乱,浊君早就入世了。」

「那时万不得已,没有那样处置的话,损失就无可挽回,计画的最後一步也难以达成。」

十三年前初号y杯的脱逃闹出了不小的风波。当时没有替代品,几乎所有人都乱了阵脚,是梁孟颀自荐领队将人寻回,并由邵海琴提出了应对措施,这才免除计画失败的危机。当年的事件促使两人有了今日的地位,足可见初号y杯在计画中的份量。

「但眼下y气的存量已是供不应求,这些小孩能够招来的鬼魂,无论质量也都b不上初号。依我看,我们是不是该叫醒他了?」

「还不是时候。」梁孟颀摇头,否决了戴韦仑的提议。

「浊君临世的附t非他莫属,但现在唤醒他为时过早。你和海琴去吧,现世多的是制造怨灵的材料,你们都明白该怎麽做。」

「这倒是好方法,不愧是首领,真够狠的。」戴韦仑会心一笑。他与两人同在组织里将近三十年,不用多说也能意会对方所想为何。

「咳咳、咳咳咳绝不能、放行」垂着头的鬼魂倏然间呛咳起来,但喉咙的裂口尚未癒合,一开口便是大量黑血从伤口和口鼻涌出、在地面洒开黏稠的血点。「否则人间、咳咳万劫不复咳、咳」

鬼魂惨si挚友之手,却深知鬼中帝君的恐怖,即使遗恨世间,仍想告诫这群妄图将浊君放进现世的无知之徒;一旦那名邪灵入世,只怕人间就如灵域一般生灵涂炭。

「你大可安心,这不再是你需要关注的问题了。这世间的变故都再也与你无关。」梁孟颀随意应道,他看了眼时间:「恰好,用餐时间。我希望餐桌已经摆设好,是时候上菜了。」

「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告诉那群家伙,他们会帮你的。」

蓝墨贴在冯易廷侧脸上的背脊敏锐地察觉对方再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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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得急促的呼x1,头也没回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发生什麽,你不说我就不问,但我也不想看你心里有事憋着。」

「事情的经过我清楚,墨墨。我只是还没想好该怎麽告诉他们。」冯易廷眨动酸涩的眼睛,枕头被後颈的冷汗给沁sh;他起身将枕头翻了个面,蓝墨顺势翻身面对他,橄榄绿的眼在暗中泛着微微的光。

「我跟着你又不是一天两天,早知道你脑子聪明。这些你都想好了,只是不想说吧?」

小小的头颅靠在交叉的前爪上,蓝墨对於冯易廷的回答不以为意:「我不b你说,你心里舒服就好。」

冯易廷靠坐在床头,垂下的额发半掩住眼睛。腿边的宠物一如既往地贴心,他轻轻微笑、用手指r0ucu0着猫咪耳後,沉y半刻後说道:「倒不是不想说,只是这事太诡异了,我能接受,别人不一定能。」

「你可太小看那群人了,姑且不论其他,但至少是被鬼吓大的,再怎麽说,承受能力也不可能差到哪去。你要是还担心,总能和我说吧,有什麽b一只会说人话的猫更诡异的?」

黑尾巴闲散地在床面扫来扫去,蓝墨在冯易廷掌心拱了拱,多少尽一点宠物安抚人心的本分;猫主人稍微歛下眸子,目光找了个定点,语速缓慢地说道:「你姑且听听,相不相信随你。」

「师父从乱葬岗带回来一样东西,像个碎裂的盒子,碎片里有一根人的小指骨。师父他们没有特别把东西隔离,我也没想太多、没看清楚那是什麽就拿了起来。」

「那根骨头造成我的幻觉、把我带到了另一个地方,b较怪异的是,我像是在另一个人身t里,看到,也感觉到在另一个地方发生了什麽。」

冯易廷话声渐缓,蓝墨静静等着,直到牠百无聊赖地将房里扫视过一圈,那稍显乾哑的嗓音才再度响起:「我被铁链铐着,背上有伤口的感觉,好像流了不少血,很冷。」

「房间是纯白的,什麽也没有,有什麽不好的东西要来了,我知道,那好像很重要,但我还没看见是什麽,因为突然有人来了,我好像很害怕。」

平淡的语速变得急促,搭在蓝墨背上的手指逐渐收紧,蓝墨抬起脸,看见冯易廷斜倾着头,乱发遮掩下的眼睛出神又极度专注地凝望着某处,却似乎什麽都没看进眼里。

蓝墨正要伸爪去构冯易廷的衣服,才突然发觉自己被压得动弹不得。

「他们有刀,我不知道会怎样,也跑不了,他们在交谈,我听不清楚,需要什麽跟祭器有关,然後把我压在地上,刀子,我唔!」

蓝墨见冯易廷陷入了臆想,已经开始语无l次,牠急中生智转过头,将一口细牙狠狠扎进冯易廷的手。

冯易廷吃痛後回过神来,猛然将自己从回忆中ch0u离。他抬起压制住蓝墨的手、在月光中细看,见手指完好无损才重重呼出一口气,缓慢地拍了拍宠物的头,叹道:「抱歉,墨墨。谢了。」

蓝墨直起身,两只前爪扣着冯易廷的手,在自己咬出的浅淡咬痕上用舌头t1an过,决定先排解自家主人的心病主因:「首先你要知道,那不是你,你看到的都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你会吓成这个样子,是因为代入感太强。」

「我没有完全听懂你描述的画面,但你每次被吓醒都先看自己的手,我猜猜,跟你师父带回来的骨头有关吧?你看到这根骨头被砍下来的画面,然後以为你的手指也被砍下来了。」

冯易廷笑得无奈,把手连同蓝墨一起放在怀里,点头回答:「的确如此。太真实了,我甚至不觉得是在看着什麽画面,当时我觉得那就是我。」

他r0u了r0u眼睛,心有余悸的感觉已经数不清是他这几天以来经历的的内容感动人,首先要能感动自己。文中的几段剧情是在哭包我本人谜之低泪点的辅助下哭着写完的,如果能让各位在的过程中有想哭的冲动那就太好了。喂

那麽为了让各位对文中的角se再增加一些立t的印象,下列一些角se们的简短介绍:

主角方──

冯易廷28:披着人皮的狮子,对待鬼魂的本x超机车俗称机掰人。

蓝墨108:前猫灵族灵主,拥有发达的第六感,是只上黑下白的黑白猫,小小一只超可ai。

苍/慕桑榆22:三分之一的灵魂在被封印的期间挣脱了束缚。本x傻傻乖乖,在扭曲的成长环境下难得没有长歪的小可ai。

杨咏稷58:老好人一个,练武奇才,视蛋糕为毕生挚ai,把冯易廷当亲儿子。

方邢水31:公关组扛霸子,为父?则强,实则是哭包。

方郁檀15:储备公关,小吃货,公关组掌上明珠。

陶律姜26:气质美人,身手异常凶悍。

陶律司25:为了「桃乐丝」的绰号苦恼已久,富有责任感。

警方──

苏茗诠29:外表轻浮,实则认真负责,每天其实只需要睡两个小时,但黑眼圈出卖了他。情报能力全境顶尖。

夏澄凝19: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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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吉祥物,备受疼ai的年轻队员。

组织方──

梁孟颀35:前任首领着魔後继位,在组织中长大,逐渐步上前任首领的後尘。和苍同龄。

邵海琴32:组织副手,兼任通讯官和护卫。13年前提出封存苍灵魂的计画。

戴韦仑34:组织中的执行者,但本人没什麽谋略。

尹萩植24:察言观se能力极强,富同情心。

萧阡哲23:胆识极大,处变不惊,拥有天生的夜视眼。

这部中有很多的角se,金鱼脑如我当初到底怎麽记住这些人物们,如今已经不可考了,毕竟我是个连主角名字都能忘掉的超不负责作者。咳

经过两个月的相处,这些角se们彷佛都活生生变成了我的宇宙,他们陪伴我度过了一个别具意义的暑假,陪着我通过初选、进入决选,最後成为得奖榜单上的一笔。

懒骨头还是一个很不成熟的创作者,这次b赛原本志在参加,参赛者中高手如云,听过名号的作者也不在少数,能够得奖实在出乎意料。感谢评审们的青睐、朋友、家人的支持以及所有留言给我鼓励的读者们,让我带着信心跨入2字头的人生。

骸化,20200220,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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