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X冷淡(满150(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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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q1ngyu。

甚至连一丝波动也没有。

黝黑的双眸在微弱的光线下清澈透亮、不见浑浊。

好冷。

不管是附在身上的手,还是那双眼睛。

视线下移,宋堇宁看向她的腿间。

“……”

他有些不可置信,像是想要印证自己的想法一样,伸手向那处探去,不过很快就被纪津禾拦下。

“你要做什么?”她微微蹙眉。

手腕被紧紧攫住,宋堇宁咽了咽口水,奇怪的目光毫不避讳地对上她:

“我都这样了,你别告诉我你还没起反应。”

他的视线意有所指地向下瞟。

纪津禾:“……”

“有感觉才能起反应吧……”她不自然地撇开视线。

不管是不是人格缺陷造成的,她确实对x很少有感觉。如果只是脱了衣服在她面前g引就能让她起反应的话,那她应该能从年初y到年末。

“感觉?”宋堇宁直起身子,张着嘴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扯到自己面前。

“你是说你对我没感觉?”

他又问了一遍。

人被气到一定程度是会疯的,宋堇宁现在连发情都几乎感受不到了,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没感觉n1taa碰我?”

“不是你让我碰的?”纪津禾疑惑,双手撑在桌面上,随他攥着衣领,看着他越来越黑的脸,气势陡然弱了几分,顿了顿又补充道:

“对不起,是我刚才没控制好信息素。”

“我没打算和你做什么,信息素引起的发情用手指ga0cha0也可以捱过去。”

语气平稳。

态度诚恳。

越描越黑。

宋堇0向贴在后颈上的抑制贴,心里顿时了然——

这个恐怕也是担心他发情后信息素乱飞影响到她,所以才给他贴上的吧。

哈,宋堇宁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他以为她在和自己玩情趣,谁知道人家纯洁得很,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你不是还在发情吗?”纪津禾朝他伸手,“要不然我……”

“别碰我,”宋堇宁拍开她的手,眼眶发酸,“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你都对我没感觉了我g嘛还往上凑?”

他心里正窝着火呢,要是换做别人,他难受那她也被别想好过,他保准能从她身上薅层皮下来。但是对面是纪津禾,他撒不出来,只能咽着、吞着,气呼呼地又推了她一下,然后拿起桌子上另一杯没动过的冰水仰头喝了下去。

一杯就这样下肚,火没灭,反而烧得越旺了。

宋堇宁抬手擦掉唇边的水渍,看了眼手里只剩下冰块的玻璃杯。

哈,他说怎么要拿两杯呢。

原来另一杯在这等着自己呢。

c。

小少爷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种气,故意把杯子用力掼在桌上,然后抬眼一动不动地看向纪津禾。

从声音都能感受到他的不高兴,但是她就和没事人一样,甚至可以说是气定神闲、静静地看着他发脾气。

宋堇宁知道自己脾气差,但他也很好哄啊,他一个小时之前还特意说了,她只要过来抱抱他,稍微亲两下,甚至连嘴巴都不用,亲个脸颊他就能继续给她当t1an狗。

但某人完全没这个意思。

宋少爷打心底里发誓,自己这回绝不可能自我消化,然后再跟个没事人一样贴到她身上去。

t1an狗也有底线和尊严。

于是他果断下桌,捡了自己的衣服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纪津禾眼疾手快地拽住他,把他往回拉。

“要你管。”宋堇宁怼她,眼眶b之前更红了。

“你身上都是我的信息素,薛姨会发现的。”纪津禾跟他讲道理。

宋堇宁又瞪了她一眼。

你看这个人冷静到连薛姨都可以考虑到,但就是不知道来安慰一下自己的oga。

薛姨是个beta,闻不到信息素,但是他不说,故意气她,语气发冲:“那就让她发现好了。”

“反正你不是没打算和我发生什么吗?”

“我们两个多清白啊,你对我又没感觉,我他妈脱光了也没本事让你y起来。”

宋堇宁越说越气,脖颈绷着,身t发抖。

纪津禾叹气,捂住他的嘴:“别生气了,声音再大点,薛姨就要亲自上楼来问了。”

“唔!”宋堇宁掰开她的手,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你也知道我生气了啊……”

他气鼓鼓的:“知道我生气你也不哄我?”

“我有哄你。”纪津禾一本正经,伸手帮他把眼角的眼泪擦g净。

宋堇宁:“你什么时候哄我了?”

“就刚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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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仿他刚才的动作,握着他的手腕拍向自己伸在半空的右手,然后无辜地看着他,“喏,被你拍开了。”

宋堇宁没好气地戳了戳她:“你那叫哄?”

“我还没哄完。”纪津禾抿唇,低头亲上他。

b蜻蜓点水还短的吻,宋堇宁还没尝到味儿呢,她就松开他了,然后又捏了捏他的脸颊,把刚才没说完的话继续说给他听。

“阿宁,我和正常人不同,对这种亲密的关系很少会产生感觉和兴趣,”她放缓语气,和他解释,“所以刚才不是你的问题,不要生气了。”

“……”

“你x冷淡吗?”闻言,宋堇宁张了张嘴巴,呆呆地看着她。

可是不像啊,她c起他来也挺狠的,他蓦地想起那个晚上,自己嗓子都喊哑了,又哭又闹地让她轻一点,结果她越c越狠,次次都没到底,最后直接顶进了生殖腔。

纪津禾无奈:“当然不是。”

“只是很难有感觉而已。”

“那怎么样才会有感觉?”宋堇宁t1an了t1an唇,跪了下去,手附上她的腿间,“像上次那样用手吗?还是k0uj?”

“上次是因为信息素还有药……”

纪津禾边说边低头,对上他充满探究的眼神,脑子陡然清醒过来,差点被他带偏。她快速噤了声,在他扯下自己k子之前就把他拉了起来。

“别想了,我现在不需要。”她沉声拒绝。

“可是我现在还在发情,你不管我了?”

“那是你自找的,你到底把抑制剂放哪儿了?”

“不知道。”

“……那我现在去买。”

纪津禾深x1一口气,转身去拿手机。

她最开始就想用抑制剂,但宋堇宁si活不告诉她抑制剂在哪儿,反而嘲讽她下面长那么大个玩意儿是g什么的。

所以接下来就发生了刚才那幕,宋堇宁哭着跟她求饶,但她不为所动,就让他自己忍着。

自作自受。

“……”

宋堇宁沉默了一会儿,心里憋着气,但找不出理由来反驳她,眼见着纪津禾已经拿起手机要往外走,他才瘪着嘴打算妥协,刚要开口就被她手机的振动声打断。

纪津禾顿住脚步,看了眼来电显示,很快就接通。

“喂?”

通话另一端隐约传来一道很好听的nv声,亲昵地喊着“津禾”,然后叽里咕噜地开始讲话,宋堇宁的视线从手机移到她的脸上,难得见到她有这么柔和的时候。

刚才的气还没散呢,这会儿这通电话刚好撞他枪口上了。

他眯起眼,嘴巴抿紧,一看就没憋什么好话。

果然,下一刻,在纪津禾奇怪的目光中,他眼眸一弯,飞快地搂住她的脖子靠近她,在距离她嘴唇几厘米的地方突然偏了头,对着手机听筒发出一声黏腻的sheny1n:

“嗯,姐姐轻点……”

非常做作,他说完之后也有点嫌弃,但为了节目效果还是忍住了。

“……”

空气突然安静。

宋堇宁不用看也能感觉到纪津禾瞬间停滞的呼x1,心里升起一种恶作剧得逞后的畅快。

电话另一端也是,在沉默了几秒后对方突然说道:“纪津禾,现在是中午十一点。”

纪津禾yu言又止,轻咳了一声刚想解释,对面又快速补充了一句:“我鄙视你。”

然后就挂了电话。

“……”

“嘟嘟嘟”的电话忙音响起,纪津禾放下手机,呆呆地看着显示挂断的屏幕,然后蓦地转向已经逃到床上、埋在被褥间笑到ch0u搐的某人。

中午下了场大雨,密密麻麻的雨点迸溅在地上,噼里啪啦。

下课时间,没带伞的学生们聚集在延大的教学楼下。

熙熙攘攘中,一抹银灰的短发分外显眼,慢悠悠地挤过人群在前排站定。

手机在口袋里振动个不停,楚明野带上耳机摁下接听键。

“喂?”

他开口,声音很有磁x,语气挺拽的。

“楚明野,我们都赌输了。”

对面的nv人言简意赅。

“赌输?你指的是哪个赌?”

楚明野低头撑开伞,没怎么在意。

“有关纪津禾的那个。”

“我刚才给她打电话——”

“她好像谈恋ai了。”

“……”

开伞的动作微微一滞,很快又恢复平静。

“是吗……”

语气不咸不淡,恍若事不关己。

“你不说我都忘了。”

“哗——”

窗帘被重新拉开,yan光再度倾洒进房间。随手搁置在地上的玻璃杯在光线下折s出耀眼的晶光,一片静谧中,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进去,慢悠悠地g出一小块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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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太久,冰块已经融化得差不多,只剩几块形状不规则的,在挑挑拣拣后被捞出。

“啊哈……不行的……真的吃不进去了……”

ga0cha0过后瘫软无力的身t陷进被褥间,宋堇宁双腿张开,呜咽着伸手去推纪津禾。

“还有最后一块,要化了。”

纪津禾握上他的手,把冰块放进他的掌心,引导他抵在入口处。

“自己试试。”她说。

指节带着冰块缓缓按上x口,在昏沉的sheny1n声中颤颤巍巍地塞入。被刺激到泛红的xr0u绞紧、收缩,被迫一点一点吞下,透明的冰晶在蠕动中很快就消失不见。

融化后的冰水混合着ga0cha0后的黏ye滴答在床上,纪津禾把淋sh的手送到宋堇宁面前,水ye从指腹淌到腕骨,晶莹剔透。

“你看,已经化了。”

他还没从ga0cha0中缓过来,失神间看到唇边的手指,下意识就要张嘴含入。

“脏,别t1an。”

纪津禾躲开,没让他t1an,起身ch0u了张sh纸巾擦g净后才去捞他的身t,抱着他进了浴室。

恶作剧得逞后,宋堇宁就一直在埋在枕头里笑。

纪津禾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去扯他,他道歉倒是挺快,说我知道错了,眼底亮晶晶的,没有多少诚意。

于是自作自受后就该乐极生悲了。

纪津禾没感觉是一回事,但又不是什么都不懂。

她转身把手机丢回桌上,拿了他刚刚喝过的冰水,仰头把最后一点一饮而尽,然后走到床前。

手漫不经心地晃着,冰块与杯壁相撞发出丁零的声响,她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倾身抓住他搭在床边的脚腕,用力把他拖到自己身下。

眼睛对着眼睛,身t对着身t,手指对着x口、毫不留情地扩入。

刚才是不是说身t热?

用手太慢了。

直接用冰块吧。

多含几块,温度降得才快。

……

临近饭点,薛姨还在下面,两个人都收敛着,宋堇宁ga0cha0后,纪津禾就停了手没再折腾他。

洗g净的小少爷赤着脚扑进刚换好的新被褥里,安静地看她收拾东西,小腿抬起,在空气中一晃一晃的。

“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去?”纪津禾突然问他,抬手捉住他的脚踝,和手一样凉,于是皱着眉把他整个人裹进被子里。

今天是夏笺西出移植仓的日子。

骨髓移植手术很成功,这一个月里他的白细胞、血小板等指标都恢复到了合格水平,已经可以转移到普通病房,医生说只要捱过恢复期的并发症和排异反应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嗯。”宋堇宁点头,ga0cha0之后他整个人好说话得不行,乖乖地躺在床上摆弄起她的手指。

他跟着纪津禾去过几次医院,但每一次夏笺西的状态都不是很好,总是昏昏沉沉。纪津禾说手术过后他恢复得很好,已经可以正常对话和吃饭。宋堇宁觉得今天是个好机会,或许可以正式地去见见他。

虽然很麻烦,但是孤岛一样的恋ai不可能维持长久,她的家人、朋友,他都想一点一点地去认识、融入。

“阿宁,”纪津禾突然认真起来,“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怎么了?”

她低头和他对视上:“我们在一起的事先不要告诉小西……”

“为什么?”话还没说完,宋堇宁倏地从床上坐起来,眉头蹙着。

“因为他接受不了。”

很直白。

纪津禾没打算隐瞒。

纪云si的时候,夏笺西才12岁,处于青春期又濒临分化,他很没有安全感,每天都在担心纪津禾会不声不响地抛下自己,所以总是下意识排斥任何会从自己身边抢走她的人和物品。

直到现在也是。

“他需要安心恢复,现在说会刺激到他。”

“所以等恢复期以后再告诉他好不好?”

纪津禾在哄他,语气都柔了不少,宋堇宁低头,不太想看,她现在的眼神能溺si他,稍有不慎自己就心软了。

“那你打算怎么和他介绍我……”他垂着眸子,声音低了下去,“朋友吗?”

朋友。

宋堇宁觉得自己要跟这个词杠上一辈子。

尤其是在纪津禾给出肯定的答案后。

但她又说只需要对夏笺西保密,其他人瞒不住。

为什么瞒不住?

宋堇宁问。

纪津禾看着眼前这个罪魁祸首,忍不住去捏他的脸。

怎么可能瞒住,挂电话的这会儿功夫,刚才的事应该已经传了十万八千里了。

小少爷忍不住笑,扭头哼了一声,说她活该。

只是几句话,他的心情就好了很多,但还是低着头,一声不吭地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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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她的手指。

从食指到尾指,掰弯了又捋直,然后掌心相贴、开始b起大小。

alpha的手总是要大一点,纪津禾的指节b他的长,但他更白,而且她指腹有一层薄茧,也没有他软。

可他是在娇生惯养下长大的,什么脏活累活都没做过,纪津禾不一样。

在他练字、弹琴、旅行……用这双手t验人生自由肆意的时候,她在做什么?

“……”

心口突然有点难受,像是被打磨好的尖刀一点一点刺入。宋堇宁弯下手指,和她紧扣在一起,然后向她妥协:

“那恢复期要多久……”

“三个月。”

“好,我等你。”

他说。

——我不是在等夏笺西。

——我在等你。

下午,他们准时去了医院。

夏笺西已经转去普通病房,有护工陪着。

纪津禾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眼睛看着窗外的蓝天,一眨不眨。这一个月他恢复得不错,原本瘦骨嶙峋的身t慢慢养回来许多,笑的时候露出两个酒窝,已经看不出多少病样。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看到宋堇宁的时候,夏笺西的笑容r0u眼可见地僵y了一瞬。

就像纪津禾说的,他排斥一切可能抢走她的人和东西。宋堇宁在他眼里就是一根刺,随时随地都可能划开他们。

于是才十五岁的男孩把什么都写在脸上。

“姐姐,今天又扎针了,手背好疼。”

“姐姐,护士阿姨说我今天的康复训练完成得很好。”

“……”

他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紧紧盯着纪津禾,刻意地、直白地通过把宋堇宁排除在外来填补自己内心的不安。

我们才是一家人,你永远也cha足不了。

他用这种方式告诉宋堇宁。

宋堇宁能感受到,但没放在心上。

他喜欢纪津禾,不代表要去讨好夏笺西,融不进去的关系,他没兴趣y融。

夏笺西说话时视线偶尔会落在他身上,他就坐在窗边,手里剥着纪津禾递给他的橘子。皮扒开了,白花花的橘络也要撕下来,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才吃上一瓣。牙尖轻轻一咬,汁水爆开,他皱眉,酸的,一点也不甜。

放在平常会不开心的事情,现在他只是默默把剩下的橘子塞回刚刚剥好的果皮里,然后起身去洗手间洗手。

刚走出几步,衣袖就被拉住。

“你去哪儿?”

纪津禾看向他,明明一直在回答夏笺西的问题,但是他一站起来她就察觉到了。

“去洗手。”

宋堇宁温吞吞地回答她,等她点头后放开自己。

但没有。

普通病房里没有卫生间,要走到走廊尽头的公共洗手池才行。那里的洗手台上没有纸,她知道他不喜欢sh着手,很自然地从ch0u屉里拿了一包没拆封的小面纸给他。

“去吧。”

她这回松了手,语气分外柔和,把他当小孩一样。

太不像朋友了,无论是语气还是动作,连夏笺西也看出一丝不对劲,呆呆地坐在病床上看着他们。

心底升起一丝淡淡的甜,中和、消化了嘴里橘子的酸味,宋堇宁轻轻地“嗯”了一声,嘴角扬起。

洗完手,他回着万柑的微信,心不在焉地往病房里走,在临近门口时听见了夏笺西略带迟疑的声音。

“姐,你和他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吗?”

宋堇宁抬起的脚步又顿住。

“嗯。”

纪津禾回答得很快,没什么情绪。

“可我觉得你对他好像很关心的样子……”

“……有吗?”

“当然有。”

“……可能是照顾你太久了,所以习惯x对别人也这样吧。”

“是吗,”夏笺西顿了顿又试探地提醒她,“姐,你和我保证过大学毕业前不会谈恋ai的。”

“你记得的吧?”

“记得。”

她句句都有回应,语气依旧平淡。

“你不能食言。”

“嗯。”

又是一声。

“……”

x口有点闷,宋堇宁低下头看自己的手,觉得自己好像没洗g净。

或许应该多洗一会儿,这样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纪津禾在病房里等了很久,宋堇宁没回来。

发微信不回,顶端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

“姐,医生说我下个月……”

夏笺西还在说话,她默着脸思考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站起来,在他疑惑的目光下解释说要去找主治医师问些问题,却在转身后走到走廊的窗边给宋堇宁打电话。

等待接通的忙音响了很久,临近自动挂断,对面才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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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津禾直截了当地问他在哪里。

宋堇宁不说话,静了一会儿才反问她:“你是因为照顾弟弟太久了所以才习惯x地对我也这样吗?”

“……”

这回轮到纪津禾不说话了。

宋堇宁又说:“你大学毕业前不会谈恋ai?”

“……”

“绝不食言是吧?”

他声音有点哑,偏偏还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甚至可以用轻松的语气和她调侃。

越是假装不在乎,就越是在乎。

纪津禾没回答,只有走动的杂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她不挂断,宋堇宁就安静地等她开口。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大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天,y沉沉的,好像要下雨。狂风呼啸着灌入耳朵,伴随着树叶摇曳的沙沙声,一道急促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宋堇宁!”

他转头,纪津禾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身后站着,背脊弯下,手撑着膝盖,一边喘着气,一边问他:

“听墙角总要听全啊,你听一半就走是什么意思?”

“姐,你和我保证过大学毕业前不会谈恋ai的。”

“你记得的吧?”

“记得。”

“你不能食言。”

“嗯。”

听到纪津禾的保证后,夏笺西才重新弯起嘴角,然而,还没等到他彻底放松下来,耳边就再次传来她的声音,平淡地就像在拉家常一样:

“夏笺西,你已经不是孩子了。”

天se昏然暗下,在她的脸覆上一层y影。

狂风席卷,狰狞地撕扯着窗户,劈啪作响。

夏笺西被她认真的样子怔在原地。

“没有人会永远陪着你。”

“我也不会。”

她说。

风中夹杂着榕树的绿叶,在他们之间打转,纪津禾直起身又朝前走了几步,x腔剧烈鼓动着,或许是因为狂奔,或许是因为心底不知名的紧张和害怕。

紧张什么?她不知道。

害怕什么?她也不知道。

只是某一刻,她在窗前瞥见宋堇宁孤零零站在花坛边上的背影,突然就觉得他很可怜,于是转身就往楼下跑了。

“为什么不接着听下去?”

她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声音起伏着。

然后隔着一米的距离,她又停了下来。

为什么不接着听下去……

宋堇宁抬头看她,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盛夏的狂风在这一刻是寒冷的,刮得他全身上下都疼。

所以鼻子才会酸,所以眼眶才会有眼泪。

是这样吧。

他想。

“……因为很难受。”

宋堇宁缄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向前走了一步,补足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因为我怕再听下去会憋屈si。”

他又说,嘴唇抿着。

夏笺西怎么样他无所谓,但是,那些话,他就是不能从纪津禾嘴里听到。

因为会疼、会裂开、会发疯。

而他疯起来后,纪津禾会跑。

但在他闷声的别扭中,纪津禾却说:“那你更应该进去了。”

她和他对视,指腹轻轻擦过他sh了的眼角。

“一个人在楼下吹风,然后自我消化,难道就不憋屈了吗?”

“阿宁,这不像你。”

她说。

鼻子突然就更酸了,宋堇宁的视线有点模糊,强忍着咽进嗓子的苦涩,反问她:“那怎么做才像我?”

“直接推门进来。”

“……然后呢?”

“然后戳穿我。”

宋堇宁说不出话,就静静地听她说。

“我和他保证过大学毕业前不会谈恋ai,但是我食言了。”

“我和他说我们是朋友。”

“我说我关心你只是因为照顾他后的习惯x动作。”

“我在说谎。”

他刻意不去在意的事,她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了。

说完,又伸手0了0他的头。

宋堇宁什么时候忍过,有人让他不开心,他当场就报复回去了,说不定还能给人留下点儿心理y影。

可他今天忍了。

因为她说他们要装作朋友,所以他离她很远,因为她说夏笺西要安心休养,所以他一句话也不说,面上也很安静。

而现在他低着头乖乖让她0,是因为心里明白她是在哄自己。

他拒绝不了她。

或者说在她愿意朝他走来的那一刻,他就自己先投降了。

什么闷气啊、憋屈啊,都已经随着这场暴风雨前的狂风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是自认为得了便宜的小少爷撇了撇嘴,又找回了之前的小脾气,皱着眉,伸手戳了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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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肩,问她:“你是在说我脾气差吗?”

纪津禾没躲,反而“嗯”了一声。

“阿宁,”她喊他,声音清晰又认真,“能不忍着委屈、不压抑情绪、不给人欺负自己的机会……”

“脾气坏一点又怎样。”

狂风过后,外面下起了阵雨。

但阵雨嘛,来得快,去得也快。

宋堇宁坐在医院大厅的等候区,纪津禾去饮水间给他接了杯温水,他双手捧着她递过来的纸杯小口地喝着,眼眶还是红红的,整个人安静又乖顺。

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像个需要人保护的oga。

纪津禾看着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就笑了。

宋堇宁还没缓过来,轻轻地x1了x1鼻子,听到她的笑声后不可思议地转过头看向她。

“我都哭了你还笑?”

她背靠在座椅上,还是在笑:“阿宁,我好像知道你真哭和假哭的区别了。”

纪津禾很少笑,笑着的时候只会轻轻地抿起唇角,牵带着整个脸庞都变得柔和,像春雪一样。

长睫微颤,宋堇宁陷在她的笑眼里,顺着她的话问她:“……什么区别?”

“你假哭的时候惨兮兮的,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她想起他之前装可怜的样子。

“那真哭呢?”

宋堇宁自己也有点好奇,歪头问她。

纪津禾捏了捏他泛红的鼻尖:“你真哭的时候一点也不好看。”

“……”

“你是在说我丑吗?”

宋堇宁抓住重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的眼睛本来就大,睫毛细长,瞪起来后一眨不眨地和铜铃一样,即使在y雨天也清炯明亮。

他嘴巴微微张着,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说他丑。

丑?!

“你再说一遍!”

他垮着脸,掐住她的脖子,气呼呼地要求她重说。

纪津禾被他的反应弄得一愣,轻咳了一声才和他解释:“我的意思是你笑起来的时候最好看,所以以后要记得经常笑,不要再哭了……”

语气很温柔,可是宋堇宁已经不管她了,一边埋在她颈窝里,一边锤她的背,嘴里不断地碎碎念:你才丑、你才丑、你才丑……

雨很快就停了,天空渐渐放晴。

纪津禾没让宋堇宁跟着自己回病房,单独和夏笺西叮嘱了些话,然后就牵着他的手送他回家。

“纪津禾,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朋友两个字了。”

到了别墅门口,快要分开的时候,宋堇宁突然拉住她。

听上去像是一句发泄似的控诉,转头就能忘记,但是从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夏笺西出院,纪津禾都没再带他去见他。

而这两个字也没再出现过。

六月底,宋堇宁结束了最后一门课程的考试。

公立学校对准高三生抓得很严,暑假放得晚,开学又很早。考试结束后,南一中开始要求每个学生上晚自习,放假也变成了两周一次,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逐渐被挤占。

宋堇宁申请了不上晚自习,理由很好写,家长签字也很好解决。但是他藏起来的申请表在上交前被纪津禾发现了,于是他只能不情不愿地服从学校朝六晚十的作息安排。

万柑无所谓,自从被他的老父亲揪着耳朵改当艺术生后就没在学校里出现过,反正考不上就出国呗。

“人就活这一次,连一百年都没有就得进棺材,g嘛约束自己。”

万大少爷翘着二郎腿,躺在沙发上巴适得很。

宋堇宁斜了他一眼,说陈籽打算考北方的大学。

然后万柑就不说话了,开始研究北方艺术生的考试招生政策。

七月过半的时候,夏笺西出院,纪津禾带着他去罗塔寺还愿。

人间有疾苦,庙宇里的香火就烧不断。

纪津禾不信佛,但夏笺西生病后,朋友拉着她去了一趟。

这种东西心诚则灵,佛会看见的,朋友说,然后又提醒她记得要还愿。

雨后,青石板下布满了青苔,灰瓦红墙上,风吹叶落,香火升腾。

佛像旁有僧人诵经,纪津禾点了三炷香,朝药师佛拜了三拜,起来时在大殿西侧看到有香客在求开了光的红绳。

细细小小的一根,在诵经声中被赋予了祈福的意义。

她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求红绳的人很多,她听见有人问开光的师父,不信佛的人求了红绳也能灵验吗?

师父说心诚即灵,佛普渡众生。

那人于是要了很多根,求姻缘、求财运、求事业……帮自己求,也替别人求。

求了很多,纪津禾在旁边也听了很久。直到庙外悠远的钟鸣响起,她r0u了r0u有些发酸的脖子,在袅袅佛音中想起了宋堇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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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高三了吧。

明年就是高考。

她垂眸,目光落在红绳上。

如果心诚就可以的话……

站久了腿有些麻,纪津禾慢慢走过去,停在师父面前,双手合十,微微低头。

休学了一年,夏笺西要参加明年的中考,于是一个人去文殊殿焚香拜佛,出来时在侧边的院落里看到了许愿树——其实就是一棵系满了红飘带的罗汉松。

他从师父那儿拿了一条,握在手里许愿,然后踮起脚想绑在高一点的位置,试了几次够不着,于是小跑着去找纪津禾。

踏进大雄宝殿的时候,纪津禾在取红绳。

他凑过去看。

她求了两根,一根祈学业,一根保平安,师父仔细放进了红布袋里递给她。

夏笺西把视线转到纪津禾的脸上,眼睛亮了亮,想她终于开窍了,居然主动给自己求红绳。

纪津禾的病他是知道的,说白了就是个榆木脑袋。

不热情,不主动,她的冷淡和不解风情太过直观,不然这么多年,顶着这样一张好看的脸,她身边的oga早就换了一批又一批,怎么可能到现在都是一个人。

但夏笺西觉得挺好的。

他甚至希望纪津禾能永远不正常下去,最好不正常到所有人都不理解她、接受她,然后躲她躲得远远的。这样就没有人可以介入他们之间、分走她哪怕半点。

“姐,学校不让戴手绳。”

他笑着,嘴上这么说,手已经伸了过去,满心欢喜地想要接过她手里的红绳,但纪津禾已经把它收进了口袋里。

“……”

手僵在半空,与红布袋擦过,掀起一小阵风。

然后他听见纪津禾说:“嗯,我知道。”

四个字,轻描淡写,一揭而过。

“天se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和师父道别过后,纪津禾看了眼外面的天,对他说道。但是往前走了几步,夏笺西没有跟上来,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她疑惑地看向他的背影,又走了回去。

“怎么了?”

等走到他面前,她才注意到他另一只手里攥着的红飘带。

“你想绑飘带?”纪津禾低头看他。

夏笺西还怔在那里,被她伸手在眼前晃了晃才回过神。顿住的手握紧又放下,他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很僵y:“嗯,我想……绑在高一点的地方。”

语气沉闷了许多,呼x1也不稳了。

“姐……你帮我绑一下吧。”

他把飘带递给她,眼垂着,怔怔地盯着她的口袋。

鲜yan的红se露出一角,恍恍中,他突然就觉得很扎眼。

纪津禾接过他手里的飘带,走到罗汉松下,找了个飘带b较少的高枝,抬手帮他系上。

夏笺西跟在她身后,脚步有些虚浮,神se复杂地看着她的身影。

红绳不是给他的。

那是为谁求的?

既求了学业,又要保平安。

除了他,还会有谁会要这个?

不。

更重要的是,纪津禾为什么会为别人求?

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连他也没有得到过的主动,在今天,她又给了谁?

失重感攀扯上全身,他的心一点一点下坠,一个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的名字在脑海中放大。

耳朵听不见周围的喧嚣,视线也开始天旋地转,夏笺西觉得自己好像在慢慢失去些什么。

“姐,”他听见自己的心跳,被挤压着,砰砰砰,要迸裂了,“刚才的红绳是给谁求的啊?”

他尽量笑着,让自己看起来和平常一样。

心里却在不断否定着。

不可能的。

她和他保证过的。

况且她有病的不是吗,连纪云都说她是冷血动物,她怎么可能会……

“替朋友求的,”飘带系牢了,纪津禾垂下手,语气没什么变化,“在罗塔寺祈愿很灵验不是吗?”

“……”

微风起,满树的飘带卷动、相互纠缠,一阵沙沙声中,他的那条翻滚着卡在一旁枝桠上。

红se的边角朝上,隐隐透出一行用黑墨写下的小字。

「永远不分开」。

永远。

不分开。

“滴答、滴答……”

冰冷的机械发出宛若倒计时一般的鸣叫。

“纪津禾……我要你……亲口和我保证。”

“你会……好好照顾你弟弟,把他……看得b你的命……还重要。”

病床上的男人用尽全力抓住身前nv孩的手,cha满管子的身t已经在枯竭的边缘。他sisi地盯着她,颤巍巍地要她和自己发誓,仿佛她不说出口他下一刻就会si不瞑目。

“我发誓……”

病床前的人垂着眼,艰难地开口。

手被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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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扯着,r0u眼可见地泛了紫。

“我会……好好照顾小西,把他……看得b我的命还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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