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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早早就把我送到了学校门口。
今天保安爷爷没上班,是两个年轻的叔叔。
我跟我哥挥了手,背着书包走进了学校。
我想着昨天赵主任带我走的路线,转了几圈,终于找到了教学楼。
大钟挂在墙上,现在是六点四十。
偶尔有几个同学从我身边经过,他们嬉皮打闹,嘴里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
我边爬楼梯边数,数到三楼,我在楼梯口停了下来。左右长得都一模一样,我忘记哪边是小平头带我走的教室了。
我先往左边走到头,头头是卫生间,不是小平头的办公室。
我再往右边走到头,头头是一间杂物室,再过去就是连廊,也不是小平头的办公室。
我来回走了两遍,确定这两边都不是小平头的办公室。
我站在走廊边边想着,是三楼没错啊。
路边经过几个同学,他们转头看我,我上前问他们,十八班怎么走?
他们面面相觑,挠着头。
我在家里跟我哥说方言说多了,我不会说普通话。
他们说了句什么,我听不懂,我跟他们说着,他们也听不懂我的话。
我想了一下,从书包里拿出了笔和纸,写上了18班。
他们恍然大悟,手指指了指一个方向。
原来要穿过右边的连廊,我跟他们道了谢,背着书包走了过去。
走到头,我看到了小平头的办公室。门还没开,我往回走了几步,找到了十八班的教室门。
后门没开,我往前门走进去,找到了我的位置。
班里同学没来几个,我抬头看黑板,发现边缘写着今天的课程表。
我把东西摆好,想去找一下学校里的食堂。
我下楼,发现楼梯间同学多了起来。他们一堆人往楼上走,我站到墙边让他们,刚走下楼,广播就放起了歌。
楼下同学更多了,我跟他们反着走,他们奇怪地看着我,我看见一个手上拿着包子的女生,问她食堂怎么走啊?
她跟我说往前走,看到那个大树右拐走到头就是食堂。
我按照她说的走,找到食堂后,买了豆浆和包子,就回了教室。
我吃完早点,从后门走进去,前面的几个同学回头好奇地看我。
他们相互推着,看我一眼又说了什么。
我听不懂他们的话,我不再管他们。
我看黑板最上头写着英,我拿出了英语书。
有个女生走了过来,她说她是班长,叫我把名字告诉她,她好排值日生。
她说着普通话,我学着她用普通话回答她。我说了她表情还有点懵,又问了我一遍。
我回答她,前面几个回头看我的同学突然笑了起来,他们学我说话,学我的口音。
班长憋着笑走了。
我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他们对着我,用我说话的口音喊我的名字。我抬头看他们,他们喊了之后又用他们自己的方言说了句什么。我听不懂他们的话,我回答不了他们。
我低下头,翻开了英语书。
我感觉到总有人在看我,带着很大的恶意。我顺着目光看过去,那两个女生瞟了我一眼,回过了头。
班里同学基本上都来完了。
我后桌的桌子一直在往前移。
我把凳子往前移了一点,他桌子跟上来。我再移了一点,他桌子继续跟上来。
我移不动了,我坐的都很挤。
我回过头跟他说,我快坐不下了,麻烦他往后退一点。
坐在我身边的是个男生,他的右眉下有颗黑痣。
眉下痣看了我一眼,把桌子往后移了。
上课铃声响了,有个戴着眼镜的男生站到讲台上叫我们拿出英语书,翻到52页,他带我们读英语单词。
我猜着他应该是英语课代表。他跟我哥读出来的感觉好像,很标准,跟我考试听到的发音差不多。
他读一个词,我跟着他读一个词。
周围同学读的懒懒散散的,特别是坐在我背后的眉下痣,他读的又大声又难听。
我没办法,只能把身子往前坐一点,远离他的嗓门。
英语课代表教我们读完单词后,就开始叫我们翻到23页读课文。
我节了,就你们班还上到这么简单的方程式。
眉下痣带头起哄,老师你自己教的慢怪我们咯?也不见你多讲几章,上完一点就下来转圈,后面都叫我们自习。
其他同学跟着起哄,数学老师站在讲台上气的脸都红了,她指着眉下痣又不敢骂他,最后指着我说,那还不是你们班有猪一样的人,我上快了,人家听得懂?
眉下痣怼她,老师,人家刚转学来不久,这么小,一看就是个跳级的,能听得懂你的课就不错了。
数学老师指着他你了半天,最后气得摔了粉笔,几脚跨出了教室门。
', ' ')('班里闹哄哄起来,我转头看眉下痣的草稿纸,他也没解出来。
他跟我吹牛,其实他会,他只是不想写。
我拿着我的草稿本问他这一步怎么解?
他喊我问我前面的数学课代表,他懒得写。
原来坐在我前面的女生是数学课代表。我戳了一下她的背,给了她一颗糖,问她这步怎么解?
她温声教着我,第一遍我没听懂,但她很有耐心,又教了我一遍,最后还把她的解题步骤一步一步写给我看。
我看懂了,又给了她一颗糖。
她笑了一下,回过身开始写她自己的作业。
眉下痣扯我头发,说他也要。
我想着他刚刚帮了我,就给了他一颗。
他拿着看了几眼,表情嫌弃,说现在谁还吃这种糖。
我有些无语,你爱要不要。
这些糖都是我哥给我买的,很甜很好吃,我在村子里都买不到,只有县城里才有卖。
眉下痣哦了一声,说你的普通话说的好奇怪。
我不想和他说话了。
我到课本上找到了和数学老师写到黑板上差不多的题目,用刚刚课代表教我的方法去解,发现越解越熟练了。
眉下痣吃着我给的糖,一直在拿糖纸制造噪音。
我往前坐了一点,远离噪音。
班里突然安静了,我看见数学老师把小平头喊了过来。
小平头怒气冲冲,指着眉下痣喊他出来。
眉下痣咬着糖,不情不愿走了出去。
我听见小平头用方言骂了他一句什么,骂的很凶很大声,我在教室最里面都听的很清楚。
同学们大气不敢出,都低下头写着作业。
数学老师站到讲台上,说我们继续上课。
早上的课很快就上完了,我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发现今天菜好多。
每个窗口都站着一个阿姨,我排队打了三个菜,端着盘子坐到了角落里。
菜也很好吃,我想着下午放学来打几个菜,带回去给我哥吃。
我跟我哥到这个县城快一个月了,我下面的口子现在不痛了,就是尿尿的时候偶尔有些痛。
前几天我哥带我去诊所里看了医生,那个医生说我阴道口已经修复好了,就是还得连着吃一个星期的消炎药。
上次开的消炎药已经吃完了,这个诊所里开的消炎药没有上次的苦,但是我哥总是很准时地提醒我吃药,天天喊我,喊的很烦人。
我哥在的时候我嫌他烦,现在半天没和我哥说话了,我又有些想他了。
食堂里还有电风扇,我吃着饭都很热,我哥在外头是不是更热啊?
我吃的快了一些,想着下午放学来食堂打个饭,顺便去小卖部买根冰棒给我哥。
我收盘子的时候,看见了数学课代表。
她和三个女生坐在一起,她们三在聊天,课代表一直在低头吃饭。
看见课代表抬起头,我就和她打了个招呼。
她对我笑了一下,但是其他三个女生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有两个女生带着明晃晃的恶意,我觉得她俩有点眼熟,应该是同一个班的。
我走到教室的时候,衣服都快湿完了。
外面太热了,太阳暴晒,头顶的吊扇风力也不大,我把旁边窗户打开,趴到桌子上,等着凉风吹进来。
树上的蝉叫的好吵,我好想爬下去把它给捉走。
后边的眉下痣也好吵,我好想转过去堵住他的嘴。
午休铃响了,班长坐到讲台上喊安静。
眉下痣不说话了,他开始扯我的头发。
我哥早上给我扎的辫子要被他扯乱了。我很烦,警告了他一句。
眉下痣不扯我了,他一直在我身后碎碎念我名字。
我问他喊我干嘛,他又不说。
他就一直喊着,学我的口音喊。
他天天跟个神经病一样,我要被他给烦死了。最后没办法,只能拿纸团塞进我的耳朵里睡我的午觉。
下午是小平头的语文课。
他今天很生气,上课前把我们都骂了一顿。他点名眉下痣,要他把“尊师敬长”抄100遍,下课交给他。
我觉得眉下痣挺无辜的,明明是老师先不尊重我们。
虽然他也很讨人厌,但是数学老师更讨人厌。
眉下痣哦了一声,坐下了。
小平头喜欢用方言讲课。
他问我们,《秋天的怀恋》这片课文,作者要表达的是什么情感?
有同学回答,作者要表达的是亲情,表达母亲对作者的一种无私的爱。
小平头点点头,扫了一圈,点我的名字。
他问我,什么是爱?
我站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回答。
什么是爱?我没有母亲,我不知道母亲无私的爱是什么爱。
', ' ')('班里同学开始在下面窃窃私语,后边有几个同学看我答不出,开始笑话我。
坐在我后桌抄着“尊师敬长”的眉下痣喊,老师,她听不懂方言。
小平头刀了眉下痣一眼。他拿着刷子走下来,用普通话问我,什么是爱?
后边有几个同学起哄,说老师她不会说普通话。
小平头吼了他们一句,说问你们了吗?这么积极,你们来答。
班里安静了,小平头看着我,问我是不是没预习课文。
我没有说话。
小平头拿刷子打了我手掌,叫我坐下了。
他走到讲台上,开始讲解课文。
眉下痣在后面戳我,问我是不是没有母亲啊?
我瞪了他一眼,他真没礼貌。
眉下痣抓抓头,说我天天都看见你哥来接你,都没见过你爸妈。
我一点不想回答他,不再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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