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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阳公主正在小憩,得到下人禀告的时候愣住了。
“你说什么?谁?谁是金科的状元?”华阳公主简直不敢置信,问了下人好几遍,还不能接受这件事儿。
后来还是江月慢款步进来。她脸上挂着端庄的笑容,说道:“母亲这是高兴得糊涂了?一会儿庆贺的人马上就要上门了,咱们也该准备起来了。”
“对对,得准备着了!”华阳公主这才回过神来,扶着侍女的手从榻上下来。
江厌辞还没有回来,道喜的人先将洛北郡王府门前的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谁也没想到江厌辞会考上状元,家里是一点准备也没有,一下子乱下来。好在华阳公主与江月慢很快稳了稳惊喜的心情,有条不紊地一件件事情吩咐下去,很快让整个郡王府又变得有条理,妥善地接待道喜宾客,没有出任何差错。
纵使华阳公主心中惊涛骇浪,在面对客人的道喜时,她面上仍是十分淡定,她从容地颔首:“倒也没什么意外的,他本来就聪慧。”
江月慢和华阳公主一样,含笑客气地待客。
沈元衡从拥挤的宾客中间挤进府门,又耷拉着脑袋从小径往住处去。
江月慢正笑盈盈地与宾客说话,偶然目光一扫,就看见了沈元衡沮丧的身影。她又寻常地与正接待的宾客说了几句话,寻了个借口,暂时离开。
江月慢推门进屋,还没绕过遮挡床榻的云织玉屏,就听见沈元衡闷闷的声音:“下去。”
江月慢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走到屏风旁,看见沈元衡整个人趴在床榻上。
她觉得好笑,慵懒地抱着胳膊,柔声问:“考得怎么样呀?”
沈元衡一下子坐起来,望着江月慢,他张了张嘴,最终又一个字也吐不出,再蔫蔫地耷拉下头。
他以前想考功名,是为了能在京中立住跟脚,总不能靠着那点遗产过活,再说他还有妹妹要庇护。只是他并非特别争强好胜之人,也没想着第一回 参加科举,就能考上。
谁知道出了点意外,他莫名其妙成了亲。
他便特别盼着能考好一些,给她长点脸,免得被别人奚落她嫁得不好。
这一急,连原本会的东西也忘了……
江月慢走过去,在床榻外边坐下,柔声劝着:“不是都说了第一回 就走个流程,下一回再好好考?”
她没有怪他没本事,还来安慰他。沈元衡忽然“嘿嘿”一声笑了出来。笑声刚一发出来,他立刻后悔地轻咳了一声,把脸转到一旁去。
江月慢忍俊不禁,她又收了笑当做没听见,道:“稍歇一会儿,把手和脸擦一擦,一会儿往前面去帮着招待客人。”
江月慢站起身,道:“我往前面去了。”
江月慢刚走了几步,还未走到屏风处,沈元衡忽然喊住她。
“县主!”
江月慢回眸,柔声:“怎么啦?”
沈元衡目光躲闪了一下,有点不敢去看江月慢,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你……过来。”
江月慢不明所以,款步走过去,立在床榻旁,疑惑望向他。沈元衡在心里纠结了好半天,才红着脸开口:“我没考好,县主能不能抱我一下,安、安慰一下?”
江月慢一怔,继而失笑。她俯下身来,温柔地去抱沈元衡,手掌抚过他的后背,轻轻拍了拍。她将下巴搭在沈元衡的肩上,朝着一侧慢慢偏过去,近距离地瞧着沈元衡的侧脸。然后她凑过去,轻轻咬了一下沈元衡的耳垂,果不其然地眼睁睁看着沈元衡的整个耳朵迅速红透。
她眉眼嫣然,柔声:“元衡,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沈元衡胡乱地点了点头。
江月慢很快放开了他,走出房往前院去招待客人。沈元衡躺下来,双目发空地望着床榻顶端。
是啊,他们是夫妻了。
他与江月慢成亲快一个月了,他还没有接受这个现实。莫不是一场梦吧?
“啪——”
沈元衡甩了自己一个巴掌,疼痛的感觉告诉他这不是梦。这这一个月以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打过自己几次耳光了。
沈元衡揉了揉自己的脸,起身到梳妆台前,对镜而照,确定没留下红印子,才敢往前院去。他照着镜子,忽然就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不多时,江月慢就看见了沈元衡的身影,他脸上带笑,客气友善地接待着客人。
有人打趣地问他考得如何,他大大方方地说自己成绩不佳。又有人打趣他没考上,陪他考试的人反倒夺得了状元之位。他呵呵笑着:“厌辞考上了,比我自己考上还值得高兴。”
江厌辞傍晚时分才回来,回来之后自然还有许多宾客等着与他寒暄。
忙到很晚,宾客才陆续散去。这还只是第一日,接下来几日的应酬都不会少。
最后一个走的客人是李漳。
江厌辞亲自送李漳出去,回来时,他远远看见华阳公主站在夜色里等着他。
“母亲。”江厌辞迎上去。他看得出华阳公主脸上有虑色。
这么一日下来,华阳公主已经将最初的惊喜压下去,心里只剩下疑惑。一个流落在外无父母依靠的孩子,是怎么一朝考取状元的?
华阳公主的怀疑从很早就埋下了种子。她从江厌辞的举止来看,绝不相信他是个自幼流落江湖的孩子。
“有件事好早就想问你了。”华阳公主微笑着,“厌辞,你以前有没有被人收养过?”
这疑问问出来,华阳公主却有了肯定的答案。她想,她的儿子不仅曾被人收养过,而且收养他的人家不会是清贫的百姓。
江厌辞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我也有件事情想请教母亲。”
“你问。”华阳公主微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