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_高h作者:八爪南宫
大猎2
仁嘉郡王妃脸色还没有缓和过来,懿德王妃就领著一众女眷嫋然而至。
懿德王妃含笑著拉起郡王妃的手,“许久没见过妹妹了,咱们姐妹俩且好好说说话罢。”呷一口茶,淡淡看了旁边杵著的宋依颜一眼。
宋依颜就算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继续在两位王妃面前当电灯泡,只好讪讪退下。
眼瞅著宋依颜走远了,懿德王妃连忙捉起仁嘉郡王妃的手,“妹妹,我说你怎麽糊涂了,跟那个宋依颜说话?没得掉了身份。猎场这麽多人呢,被瞧去了,咱们脸面可往哪里搁呢。”
懿德王妃是小郡主的生母,脾性虽然没有女儿暴烈,可是对於江烨和宋依颜也同样十分的看不上。两个王妃是堂妯娌,沾亲带故不说,打小都是一起长大的闺中好友,懿德王妃怎麽能干看著沈兴娶江采茗?
仁嘉王妃叹息,“我本也不稀罕理她。可是前几日郡王爷跟我说,想替兴哥儿求娶江采茗。”
这件事懿德王妃自然知道,她赶紧劝阻,“这件事,妹妹你可别点头。”
仁嘉郡王妃有丝犹豫,“我也不愿意。可是郡王爷似乎很想和江家联姻,毕竟江烨日後十之八九会是国丈,倒也是很尊贵的身份。”
“我的好妹妹,你怎麽糊涂了,”懿德王妃摇头,“我听梓熙说,江烨的元配去得早,宋依颜只是个由妾扶正的填房罢了。江采茗……本来只是个庶女,如何配得上咱们兴哥儿?”
懿德王妃轻轻抿了一口茶,换了换气,“妾就是妾,妾教出来的女儿,怎麽可能和正经的嫡女一样?妹妹,帝都侯府的嫡女们哪个不是端庄清贵、行止合礼、知根知底又晓得持家的?随便挑一个都比那妾养的女儿好一百倍。你看宋依颜,小家小气,没有半点儿端贵派头,一个扶正的妾,骨子里的轻浮是改不掉的……所以说这出身哪,还真是切切要紧。”
这话真真说到了郡王妃的心里。之前,小郡主说的话虽说也有道理,但小郡主年纪小,郡王妃还把她当个孩子,并没有太把那些话当回事。但是,今日懿德王妃这麽一分析,郡王妃真是醍醐灌顶,连连点头。
懿德王妃知道堂弟妹听进去了,优雅含笑,保养的白嫩优雅的指头端起桌上的小银扁桃嘴壶,小小的斟了杯明前茶,淡黄色的透明水中几叶碧绿的茶叶沈浮,叶片上淡淡一层细白绒毛。
王妃继续劝道,“就算是寒门,嫡出和庶出也不一样。你看宸妃娘娘和江采茗,一样都是寒门女孩,气度举止却完全不同。今日宸妃娘娘主持先蚕典仪,穿的不过是绿绡衫和棉布裙,在先蚕女神像前毕恭毕敬。可那个江采茗呢?一身的白孔雀毛……像什麽话?祭祀,是向女神致敬供奉,以虔诚为要,她打扮比女神像还华贵,真真不懂事!往重点说僭越也是有的。这般心思细,爱表现,小家子气的女人,娶回家还不知道要闹什麽笑话!”
懿德王妃握著郡王妃的手腕,放柔了调子,“还有,现在女孩儿出嫁,当母亲的少不得要从私房里面添不少嫁妆,宋依颜又能给江采茗什麽呢?兴儿娶她,实惠落不著,名声也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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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御帐和宸妃大帐离得不远,小郡主一头乌发编成细细的小辫子跑去,一朵朵丁香花形状的小银铃追在辫梢,叮铃铃的在阳光下耀目刺眼。
小郡主身份尊贵,哪里有什麽人敢阻拦她,任凭她一路闯到了皇帝大宴,沈梓熙还没冲进去,就被人拦腰一抱,掳到了马背上!
“哎哟!”小郡主撞疼了鼻子,揉揉挺翘通红的鼻头,恶狠狠的瞪过去,却看入一双笑意满满的黑眸。
“梓熙丫头,”沈兴笑开橘粉色的唇瓣,抓著沈梓熙的後衣领子,“这边儿可是男人的宴会,你一个小丫头跑来干什麽?”
沈兴就是仁嘉郡王的小儿子,正好十八岁,生的十分俊秀,乌黑发丝整整齐齐收在头顶,用水晶冠牢牢固定,露出漆黑若裁的鬓角,他十分爱笑,肌肤白皙,面庞很是柔和秀丽。
沈兴和沈梓熙是嫡亲的堂兄妹,俩人从小感情就好。沈梓熙和自己的亲哥哥们年岁差距大,打小儿就是跟在沈兴屁股後头玩大的,对沈兴的事儿可上心了。
事实上吧,小郡主和江采茗本来也没什麽仇,可是,小郡主一想到兴哥哥居然要娶江采茗那个身份性格都上不了台面儿的女人,立刻就气不打一处来,看著江采茗也跟小乌眼鸡似的。
“兴哥哥!”沈梓熙继续揉鼻子,“我来找皇上哥哥。”
“找皇上?”沈兴哂笑,“皇上正在更衣,等会儿就开宴了,你这会儿找皇上干什麽?”
“还不是为你的婚事啦!”小郡主嚷嚷,“我再不帮你,万一给你娶了江采茗当老婆,妹子怕你没地方哭去!”
……江采茗?沈兴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哦,父王的确跟他提过这麽一桩事,也跟他讲过娶江采茗的种种好处。
对这事儿沈兴很不以为然,他根本不需要靠攀附一个女人来成就自己。他生来就是郡王府的小公子,尊荣富贵一样不缺。就算日後郡王的爵位落不到自己头上,可是眼看著北伐就在跟前了,他想谋个军职去,少年就应该沙场上建功立业,封侯赐爵都是他的本事,无需祖上荫庇!
不过,少年毕竟是少年,沈兴心头一动,有些好奇,扭头看向远远的女眷处,“梓熙,哪个是江采茗啊?我看看,漂亮不漂亮?”
小郡主七窍生烟,一爪子指出去,“看看看!就知道看女人的脸蛋!那个!那浑身插满孔雀毛的就是!哼,男人!”
水杏大眼恶狠狠的盯著沈兴,小郡主从喉咙里滚出咆哮,“沈兴我告诉你,她就是长成天仙,你也甭娶!日後,好好寻个嫡女出身的嫂嫂,江采茗是个妾生的,别想进我沈家的门儿!”
沈兴是男人,对於正妻、妾室之间的女人争斗很不以为然,更有心逗逗妹妹,便笑著说,“咦?妾怎麽了?妾不也扶正了麽?……妾还更得男人欢心呢,俗话说~~贤妻美妾,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小郡主恶狠狠的瞪著沈兴,一把揪住沈兴耳侧的黑发,扯下他的脸与自个儿平视,沈兴一时不防,被她揪的差点疼出眼泪,“梓熙────”这死丫头!
小郡主一根白嫩嫩的指头死命戳著沈兴的额头,戳的他头一直後仰,“你个傻瓜!妾如何能跟妻比?那些妾室,个个都是软藤萝。身娇肉腻,只知道往男人身上攀!取男人欢心宠爱,攀大树、摘高枝儿!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稍微给点脸色就养的心比天高,削尖脑袋琢磨著挤掉正室!这些软藤萝就知道缠著树敲骨吸髓,养的壮大了,就以为自己也能站得住了,实际上,还是一堆软骨头罢了!”
沈兴被她揪的发疼,“丫头你先放开我……”
小郡主不理他,继续张牙舞爪振振有词,“这年头,真真正正跟男人过日子持家的,还是正妻!妻子才真当你是家人,真当你是丈夫,真当这家是家!日後娶了嫂嫂,你可老实点别纳乱七八糟的侍妾,妾长得再漂亮,也不过是一张皮,有个鸟用!”
沈兴愁死了,“我的丫头唉,你这脏话都是打哪儿学的……”什麽鸟不鸟的,让人听见了,如何是好?
……这丫头手劲儿这麽大,嗓门这麽高,说话这麽粗鲁……哎哟哎哟,这可怎麽办哟,哪里有一点儿女孩子的样儿?
小郡主抢过沈兴手里的马鞭就直接敲哥哥的头,“要你管!我爱怎麽说就怎麽说,连皇帝哥哥都没嫌过我!”
废话,皇上日理万机,哪有空搭理你这个堂妹是不是温良恭顺?哪怕沈梓熙横成霸王也不关他的事。
沈兴苦著脸,“丫头,哥哥这不是替你发愁麽?你这麽悍,日後嫁人谁敢娶啊?”
小郡主横眉竖目,“我的婚事有皇帝哥哥做主,不用你操心!”
沈兴翻个白眼……我能不操心麽?
“女孩子家家的,千万不敢落个泼辣无理的名号,”沈兴揉著头上被小郡主敲出来的包,好疼啊,“你都及笄了,很快就要议亲。你的婚事儿,肯定要皇上指婚的,可你这麽闹腾这麽粗鲁,皇上把你指给谁都会落一身埋怨……嗷!!!!”
沈兴惨叫一声,小郡主一脚踩在他马镫子上的脚面儿上,小脚丫踩著还狠狠转了几下,把沈兴疼的眼泪都差点迸出来。
“我的婚事儿不用你操心,”小郡主咬牙切齿的狞笑,扭身跳下马,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沈兴的鼻子,“你的婚事儿还要靠我往出捞呢,给我睁眼看著,看看你妹子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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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宴之前,沈络抽空回了一趟寝帐更衣。皇帝寝帐三十六扇丝绸帐幕团团围绕,几个宫女正跪在地上替整理帝王脚边的玄黑金龙袍服,小郡主伸头就钻了进来。
帐中立著一人来高的错金银双头神兽,全身错银,兽身外表鎏著粗细不同的银片,铜绿、银丝交织错出变化无穷的斑纹,背上龙雀纹蟠蜿,兽口嫋嫋散著带香味的白烟。
沈络随手将褪下来的外衫扔在兽身上,薄软华贵的暗纹玄衣在坚硬的银文铜兽身上滑过,秋日烈阳下根根浮现著细密交织的华贵金丝,长身玉立,雍容霸道,美得豔丽夺目。
小郡主像小鸡跟母鸡一样不停绕在美丽的皇帝堂兄身边,一面殷勤的替沈络递配饰捧衣服,一面不遗余力的挑拨离间。
哪知道,沈络根本不听她那番加油添醋的描述,低垂长睫,指尖划过洁白优美的後颈,将长长的青丝挽到一侧去。他刚刚沐浴过,青丝还带著湿润海棠的气息,御帐里一层淡淡朦胧的烟雨嫣红光彩。
小郡主呱啦完,又蹦蹦跳跳的巴在大帐的窗口前,指头伸向宸妃大帐,“皇上哥哥,你看看!你往宸妃娘娘那边看看!”
御帐远处,朱紫色的宸妃寝帐外女眷如云,花红柳绿的一片。
正因为人人都穿的鲜豔,反倒显得中间的江采茗一身白雪似的孔雀羽衣异常显眼,素淡却扎眼,仿佛站在群花中的雪人儿。那洁白的孔雀羽一根一根在秋风中轻舞,衬得整个人似乎要腾空而去般清灵绝尘,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沈络眼力很好,自然不可能漏看,他淡淡的弯了弯唇,轻描淡写的撤回目光,耳边是小郡主加油添醋的抱怨。
“今儿是先蚕祭,连宸妃娘娘都只穿了件绿裳棉裙呢,她江采茗倒敢插一身的孔雀毛!呐,不但衣服是白孔雀尾羽做的,连头饰都是孔雀翎呢。皇帝哥哥,白孔雀又叫做‘白凤’,江采茗是存心夺宸妃娘娘的风头吧?”
小郡主牙尖嘴利,专门捡刁钻的角度挤兑江采茗,“要我看,这个江采茗就应该治罪,居然私自僭越宸妃娘娘!”
沈络听了小郡主的话,眸中泄露出丝丝笑意,却没有什麽表示。
那边儿小郡主已经急的跳脚了,“皇上哥哥!就算不治她的罪,也不能让兴哥哥娶只大孔雀回去啊!大猎是咱们北周盛事,她穿成这样哪儿是来观猎的?分明就是来勾搭男人的!”恨不得连江采茗的闺誉都一起污蔑下去。
……这点,小郡主还真猜对了。可惜,江采茗要勾搭的不是她脑补的沈兴,而是沈络。
若是让沈兴听到“勾搭男人”这麽惊世骇俗的话从小郡主嘴里说出来,非昏死过去不可。然而皇帝陛下心理素质不是一般强大,权当没听见。
玉炉散烟嫋,美豔的皇帝陛下微微一扬手,“梓熙,仁嘉郡王府的亲事轮不到你多嘴,出去。”
小郡主在自个儿家里是霸王,人人绕道儿,可惜到了御前,她的皇帝堂哥可不惯她这毛病。
小郡主嘟著嘴跺了两下脚,她还真不敢在皇帝堂哥面前取闹,恨恨的掀帘子出去,末了还转头不死心的加一句,“皇上哥哥……”
见没有反应,小郡主狠狠咬了咬嘴巴,朝宸妃大帐的方向看去。
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哼,还是靠她自个儿来吧!
小郡主卷起袖子,趾高气扬的走远。
沈络红豔的嘴角扬了扬,见沈梓熙走远了,才招手让周福全传大宴的司膳过来,随口吩咐了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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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妃大帐。
到底是夏末秋初,虽然天气微有凉意,可正午时分的温度还是很猛烈,阳光刺目炙热,照在皮肤上烫的发疼,空气似乎都被烤的微微扭曲。
皇帝和宸妃的宴会已经开始,猎场中间支起了高高的锦绣屏障,分开两边男子和女子的视线,两处宴会离得不远,却互相看不见。
江采衣这边,连带嘉宁在内的许多宫女们都忙得脚下生风,快要飞起来了。
先蚕祭是北周最重要的女性祭祀之一,帝都所有的诰命夫人们都会到场,其中包括不少年逾古稀的老太太。她们年纪大了经不得暴晒,大宴又在正午,江采衣考虑的很周到,早早就命人在猎场上搭起了两排遮阳的绸盖。
一盆盆的冰仿佛水晶玻璃一样端上来,还覆著盐一般雪白的冰渣。因为在室外,冰化的很快,宫人们忙碌的端著一盆盆冰块来回替换。冰雪在炽热的空气中散著白雾般的冷气,让人看了就周身一爽。
不少贵妇都携了女儿们前来,地位高一点的,还带著自家的嫡女、嫡孙女上前给江采衣见礼。只要能得宸妃娘娘青眼,日後嫁人议亲,都能抬高一分身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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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宴开始,内务府的掌事女官导引各位女眷们入座。
宴会设在帐子里,帐中央是铺开数十米的波斯红毯,凤头金翼漆案摆在正中间,最为尊贵,正是江采衣的位置。
其他座位则摆开在两侧,分成两排,一直绵延到数十米外。
北周命妇们的座次按照尊卑排列,江采衣右下手一排是辈分高的命妇们,而左下手一排则是年轻未婚的贵女们。
懿德王府老太妃、懿德王妃、仁嘉郡王妃还有几个太长公主都是一品,自然要坐在上首,然而,入座的时候,却发生了小小的骚动。
内务府掌事女官有意讨好江采衣,想著将宸妃的娘家人座次排高一点,拍个马屁。恰巧,她又听闻小郡主不来了,便将江采茗安排在了左手的第一位,将宋依颜安排在了右手第二位。
江采茗的位子本来是小郡主的,她欲推辞,却又不想别人看轻了自己,便厚著脸皮在左边上首坐了。
刚刚坐下,就看到江采衣淡淡的目光。宸妃一身绿青绡,细棉裙,托著下颚端坐上首中央,周围女官环伺,闲雅悠然,看的江采茗後牙一阵发紧。
……这还是江采衣顶替自己入宫後,她头一次见到异母姐姐。
江采衣面上不仅仅没有任何对江采茗的愧疚表情,甚至带了一分鄙薄和轻视,她只上了淡淡一层妆,薄红气色从白瓷肌肤上透了出来,黑眸含水,一看就是倍受宠爱的得意模样。江采衣故意微微一笑,支起手臂,淡绿色春草一样鲜妍的衣袖滑下手腕,露出腕子上一条细细的金光,顿时刺激的江采茗差点掉出眼泪来。
那白腻的手腕上,挂著一根华贵的五爪金龙链。
小龙细细的身子蜿蜒妖娆,五爪为扣,鳞甲怒张,一片片细鳞巧夺天工,似乎在光线中悠游浮动。小龙的眼睛是潭水般晶莹剔透的翡翠,泠泠一点,绿光在金光中闪烁。
……江采茗就算被打烂头,也不可能忘的掉这条黄金龙链。
这是皇帝一直戴在手上的链子,金为骨,玉为目。
多年前曲水边惊鸿一瞥,她心中的美少年就是戴著这根黄金龙链,从水中捞起了一朵犹带水汽的白莲,皓白的手腕,修长的指尖,妖娆的金龙,就这样夺了她一生一世的爱恋。
那金光在眼前一明一暗,闪烁的江采茗眼睛发痛,连忙垂下眼皮去遮住腾起的酸气,只是来不及,眼角终究还是微微发红了。
江采茗平日在家里被下人们捧惯了,从来都高江采衣一头,然而时过境迁,如今的江采衣如此的尊贵荣宠,而自己却必须对她整衣跪拜,连被夺夫的委屈都无处可诉。
江采茗略一咬牙,硬是睁开眼睛倔强的看向上首,冷冷和江采衣对视,瞳眸里满是控诉的水光。
看来,江采茗真跟宋依颜学了个十成十,无论什麽地方、什麽时候,总能摆出一副委屈兮兮,娇楚盈盈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全世界都对不起她们母女呢。江采衣极为腻烦她,转头看向右手边。
掌事女官领著老太妃坐在右边上首,接下来,就欲引宋依颜来坐第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