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自己预想中的结果要好,徐未然松口气,连带着觉得胳膊也不疼了。
她每天去上学,进班后第一眼总会装作无意地往邢况的位置看。如果位置上有人她就会暗暗开心,没有人就一阵失落。
可是不管开心或是失落,她都不会让别人看出来。她该是很擅长隐藏情绪的,不然被人知道她在不自量力地喜欢着邢况,每天都因为他的存在而心跳加速,不知道该怎么被嘲笑。
在班里的时候邢况跟她仍是不会有什么对话,像是两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因为知道了她手臂受伤的事,谷成真给她放了一周带薪假。她一方面期待着这周赶紧过去,这样就能去上班,下班的时候就有机会跟邢况单独相处了。一方面又害怕这周会过去,是她跟邢况说让他不要再来接了,如今王健又被拘留着,没有了不安定因素,他更是没有什么理由来接她了。
他不会再来接她是件天经地义的事,她也早就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结果。但是如果看到他真的不来了,她还是会难过。
可笑又矛盾,她改正不了的性格缺陷,矫情得让她自己都受不了。
放学铃响,她背上书包走出教室。
从后门离开时她停了停,到底是忍不住,扭头往邢况那里看了看。
瘦瘦高高的少年穿着黑t恤随意坐在椅子里,手里拿着手机在发消息。领口下是两截隐隐露出的锁骨,深凹下去的弧度危险又迷人。肩膀很宽,微有些单薄,但丝毫不显得孱弱。
满身都是她喜欢的清清爽爽的少年气。
她只放纵地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脸很红,又热热的,再多偷看一秒她都要无地自容了。
趁别人都没发现以前,她低着头走出了后门。
不用赶去没趣上班,她有时间能去吃个晚饭。
但也并不是很想吃。心情算不上坏,也算不上好。已经好几天了,都没有再跟邢况说上什么话。总忍不住点开微信一遍遍地翻看,每次看到被置顶的位置仍是悄无声息的,他并没有消息发过来,她心里就会重重一沉,绑了个铅球一样不停往下坠。
点进去,两个人最后的一条聊天记录仍是几天前的晚上,她给他发的那条:【你不用接我了,我自己就能回去】
不管把页面往上划拉几次,都没有新的消息冒出来。
她无比沮丧。
她骨子里是很不自信的人,不管有多少人夸过她漂亮,她都觉得那些只是客气而已,其实她没有那么好看的,比她好看的人有很多。
最重要的,她家庭条件不好,父亲几年前去世了,现在母亲还做了小三,抢了别人的丈夫远走高飞。
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实在是糟糕啊,怎么就能这么糟糕呢。
路上有女生三三两两地从她面前经过,那些女生或许不如她好看,但她们脸上全都洋溢着自信烘托出来的美丽。
是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把她比下去的人。
所以,已经这么糟糕了,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如果邢况只是个普通家庭出身的人,她或许还能试一试,大胆地朝着他的方向靠近,不用去考虑世俗拿直尺标出来的条条框框。
可他偏偏是清才里最让人望尘莫及的那个。
也并不是没有见过他父亲见到她时,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的鄙夷。
那种鄙夷是生怕她的穷酸气会沾染到他儿子身上。
徐未然不想让自己再过多地关注邢况了。她跟他在过去所产生的交集都只是偶然,相见不识才是往后会发生的必然。
她把邢况聊天框的置顶取消,为了不让自己再时不时地看手机,抿唇把他的消息设置成免打扰。
这样就不会再有期待了。
她的胃口彻底坏起来,从一家家餐馆门前经过,什么都不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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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况给吴律师回完微信,往旁边看的时候,一整天都安安静静的女生已经不在了。
李章和钱蒙要去地下天堂玩,他没什么心思,找了个借口把两人打发走。
微信上全是些不知道名字的女生给他发来的消息,他全都忽视掉,往下翻了好几页才翻到徐未然的聊天框。
原来她已经这么久没有给他发过消息。
不过她向来没有主动跟他联系过,除非是有什么事不得不找他。
为了防止再找不到她,他把她的聊天框置顶,给她发了条消息过去。
一分钟过去,她没回。
两分钟过去,她没回。
五分钟过去,她还是没回。
手机转了好几遍,他到底是没忍住,给她打了个电话过去。
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接起来。
对面很安静,一直没有人说话。他先开口叫了她一声:“徐未然?”
也是过了好几秒种,那边的人才低低地回:“嗯。”
声线柔和干净,又掺杂了一些委屈。
他几乎能想象出她现在的样子,低着头,浓密的眼睫低垂着,唇微抿。
他莫名笑了下,喉头滚了滚,因为她情绪的低落而不自觉放轻了声音,生怕会吓到她一样:“现在在哪儿?”
徐未然看到来电显示上的“不要打架”四个字后,想很酷地营造出一种她不在乎的感觉,但是深呼吸好几次,她发现自己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她根本一点儿都不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