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未然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头往旁边一侧:“不用你管。”
邢况捏着她下巴把她的头转过来,冰袋在她眼角挨了挨:“闭眼。”
徐未然仍是不肯,两只手胡乱去打他,想把他推开,却被邢况捉住。
他膝盖抵进她两条腿间,毫不费力地压制着她。
她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了,抬起眼睛,看到邢况一脸认真地帮她冷敷眼周皮肤。
胀痛的眼睛舒服了很多。
她抵抗不了男生的力量,只能认命地把眼睛闭上。
天台上安静得只有倏忽而过的风声,太阳被厚厚的云遮住,光线变得柔和。
耳边听到邢况的声音:“为什么哭?”
她仍是嘴硬:“没有哭。”
“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哭。”
“被欺负了?”
“没有哭。”
不管他问什么,她始终不肯承认哭过这件事。
最后邢况什么也没再问,目光落在她轻闭着的眼皮上,又去看她浓密纤长的睫毛。
她乖乖地闭着眼睛,头微微仰着,朝着他的方向。
像是在等他亲她。
他抓着她两只手腕的手紧了紧。
“以后别再哭了,”他声音很低:“这么漂亮的眼睛,哭肿了不好看。”
徐未然眼皮动了动。
从他口中听到了漂亮、好看这样的字眼,她并没有多少开心的情绪,而只是想,果然只是因为她长得还可以,所以才想玩玩她的吗。
感觉到他没再替她冷敷了,她把眼睛缓缓睁开。
他仍旧离她很近,从她这里,能很清楚地看到他挺拔鼻梁上那颗小小的美人痣。
每次看到,都能不厌其烦地被他蛊惑一次。
这个时候她恍然发觉,其实自己也是很以貌取人的吧。如果他长得不好看,身材容貌都不在她的审美点上,那她还会喜欢他吗?
所以她跟他其实没有什么差别,本质上都是很肤浅的人。唯一的不同只是她对他迷恋得太过,除了他,很可能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让她这么心动的人了。而他对她的感情却是可有可无,失去了她也不可惜,他会无缝衔接下一个。
是这样的吗?
她脑子里乱起来,想不出个头绪。
邢况见她的目光一直痴痴地落在他脸上某一处,笑了:“看什么呢?”
徐未然回过神,可下一秒,又因为他这个笑容呆滞下来。
他笑起来的时候神色会温和些,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迷人的气质,快要让她心甘情愿地溺毙其中。
她心口热热的。知道自己完了,她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
不管是因为什么,就算只因为他长得好看,她也承认自己无可救药地喜欢着他。
可是她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他同样无可自拔地喜欢她。
她难过起来,把手抽出来,头低着:“你能放我走了吗?要上课了。”
过了两秒,邢况直起身,往后退了半步。
两个人的距离被拉长。
邢况把装着冷敷袋的塑料袋给她:“回家后自己敷。”
徐未然觉得他有点儿小题大做,但也不想再跟他继续扯皮,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袋子。
打开天台的门往里走了走,她又想到什么,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伸手还给他。
邢况没有接,两只手仍然闲闲地抄在裤子口袋里。看了看她手里的帽子,又看看她,目光里是很明显的让她给他戴上去的意思。
徐未然讨厌死他这个人了,一句话都不想再跟他说,踮了脚伸长胳膊把帽子随意往他头上一扣,转身就走。
邢况低了点儿头,唇边勾起一丝笑。把帽子调整了下松紧和角度,迈步跟上她。
走过她身边时在她发顶呼噜了两把,把她因为摘帽子的动作、而弄得有点儿乱的头发抚平了。
徐未然身上僵了僵,缩起肩膀。刚要躲的时候他已经收回了手,懒懒散散地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两个人回到教室,没有再说什么话。
课间的时候俞筱会跑过来,坐在邢况前边的位置跟他闲聊。大多数时候都是她自己在那里说,邢况并不怎么回。俞筱早就习惯两人间的这种相处模式,并不觉得尴尬。
这种时候包梓琪和张绒也会在,左右护法一样分坐在俞筱两边,然后用眼神警告徐未然,让她知趣地离开教室一会儿,好把位置让出来给俞筱。
徐未然即使看懂了也不理会,依旧自顾自地坐在位置上刷题。
包梓琪和张绒气得干瞪眼。
邢况原本想把俞筱打发走,可至始至终都没发现徐未然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她就像是没有看到他们一样,拿他们当隐形人,做题做的很认真。即使是听到俞筱嗲嗲地喊他“邢况哥哥”,她都没有多看过他们一眼。
邢况莫名不爽,压抑着情绪没有把俞筱赶走。
可一直到俞筱自发离开,他都没能等到徐未然有过任何不满的举动。
不爽的情绪被推到一个顶点,他忽略讲台上正在进行错题讲解的老师,堂而皇之地把手机拿了出来,给徐未然发了条微信:【放学谈谈?】
消息发出去后,在消息框旁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下面一行浅灰色的提醒: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