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明知他受不了这个,才故意做些轻浮举止,说这等浮夸的话语,诚心要看他手足无措满脸通红的羞耻模样,或是等他也跟着吐出些难以启齿的话来应答。
“殿下别这么看着我了……”
无处可逃,甄贤只得低低溢出这么一声,近乎恳求。
嘉斐半寸不退,反而按住他的手,挑眉。
“我费尽周折好容易把你找回来,一天安生日子都没过上就又和我置气,如今竟连看也不许看了?”
他说时还特意在甄贤手上不轻不重地揉捏了一把。
小贤这手依旧是瘦瘦的,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有不少劳作留下的旧茧,早不是少年时软玉柔滑一般的触感。
还有领着小七从巴图猛克手底下逃出来那一回,为了与白总兵部会合,以血画旗割出来的伤口,虽然已然愈合了,长成了不深不浅的疤痕,但落在嘉斐眼中,依旧触目惊心。
有些伤,慢慢养着总能养得回来,可另有一些,怕是这辈子也再养不好了吧……
心尖遽尔一痛。嘉斐不由皱起眉。
他听见甄贤低声应话。
“是我不好——”
小贤垂着眼,睫羽轻颤的模样,语声中的无奈,一瞬间又叫他自责不已。
他怎么能这么欺负小贤呢?不过是拌嘴置气罢了,权当私房乐事便罢,什么大不了的,真缺了反少了情趣。小贤又没有再甩手扔下他,甚至都没有不理睬他,而是这样低头服软地哄慰他了,他做什么还要不依不饶地,显得小肚鸡肠无理取闹。
嘉斐骤然心软,又是愧疚,一阵血气上涌,当即伸手一捞,便把人整个抱起来,打断他自省。
“你没有不好。你怎样都是好的。”
甄贤毫无防备,就被这么一把打横抱起来,惊得下意识便伸手抱住嘉斐,待反应过来觉得失礼,再想松开手也已不能了。
他也不知道殿下为什么忽然又改了主意,是不是真的改了,只能这么僵硬着手脚,任由嘉斐抱进内室去。
嘉斐把他安放在床上,一边轻手轻脚替他脱去外袍,一边问他:“伤口可还会疼?”
“已经不怎么碍事了。”甄贤下意识应了一声,忽然又噎住了,总觉得这一句话说得似有无限暗示邀约的意味,顿时又闹了个大红脸。
那一抹霞色绮丽,立刻叫嘉斐心领神会,便又俯身凑在甄贤耳边轻笑。
“让我看看,顺便替你擦身。”
分明已是兰麝熏心的绵绵私语,又哪里就是纵情声色之时?
甄贤心中挣扎不已,本想劝阻。
嘉斐却已自顾自命人送了热水软帕进来,又将人全遣出去,亲手拧了一块热帕子,笑着解开他衣带。
“你放心,不让旁人在这里瞧着你。”
殿下一向是被人伺候惯了的,几时这样伺候过人?怕是除了四殿下,也就再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