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紧紧跟着嘉斐身后,心情复杂得如同要上刑场。
他这幅如芒在背的模样,嘉斐又如何会看不出。
而靖王殿下心中所想的则要简单得多。
他当然不是不信玉青。
固然比起童前,玉青是稍显年轻稚嫩些,但毕竟也跟了他七年了。
玉青也是有赤子之心的人,这一点嘉斐一直看得清楚明白。
以童前心思敏锐,有朝一日,或可以出府为将,而玉青恰恰相反,当留在身边为上。
但玉青还需要历练和鞭策。
嘉斐并不觉得偶尔让这小子紧张起来是什么坏事。
相反,这种紧张会使他更专注,像只忠诚的猎犬该有的模样,不再那么容易被旁的声音吸引,而是时时刻刻警醒着主人的命令。
尤其是认清谁才是主人。
将入正堂以前,嘉斐站下来看了玉青一眼。
“玉青,你有什么话想问,我许你此刻问一次。无论你问什么,我都会坦诚回答你。但此一次后,我不希望你还有任何动摇。否则你就离开靖王府,我会给你另谋好的去处。”
靖王殿下眼皮也不动一下,语声平淡得如同陈述事实。
玉青怔怔看着他,一瞬茫然,便即拜下。
“属下的命是王爷的,王爷的决断属下没有什么要问。属下只想恳请王爷……不要赶属下走。属下愿为王爷肝脑涂地粉身碎骨——”
“这些不用你说,我心里有数。”
嘉斐截口打断他,也不伸手扶他起来,而是就这么略低头俯视着他的头顶。
“你和童前皆是我心腹臂膀,我把性命交给你们,自然信任你们。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于我而言,这世上还有比我的性命更重要的人。”
玉青闻言肩头轻颤,刹那醍醐灌顶。
有些话,王爷是不能与他说得太直白的。可他偏偏迟钝得至今没能领悟,才使得王爷不得不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难怪老童总嫌弃他。
难怪连王爷近来也开始嫌他了。
他果然是个傻的。
“属下明白,属下会把甄公子也当做主人,誓死守护,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再让公子有失。”
玉青顿时连头也不敢抬起来了,慌忙咬牙抱拳,一边偷偷抬眼去瞧靖王殿下的反应。
“你记得今天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