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没法放的,始终还是二哥。
那杨思定不算是个冤死鬼,杀了也就杀了。但有什么必要非要在这时候送去司礼监不给陈世钦和织造局脸呢?便是父皇也不能随便做这样的事。二哥竟然要抢这个先。
就算真要打织造局,也大可不必这么个打法。
“二哥,鞑靼人你也打过了,可你当真要为了一个甄贤和司礼监翻脸么?”嘉钰忍不住又叹一口气,忧愁地拧眉不舒。
四郎果然还是要说这事。
嘉斐靠在座椅上,暗自叹息。
他当然知道嘉钰是如何想的。
他还知道,父皇也是这么想的。
陈世钦经营多年,党羽众多,大权独揽,不可轻动。这么些年来,已不知有多少按捺不住急功冒进的刚直忠勇之臣为此遭了杀身之祸。父皇明面上不动声色,而只叫张思远暗查织造局,也正是为的这个。
但他和那些大臣不一样。
他是皇子,是亲王,是父皇和母后的儿子。
陈世钦此人,谁也杀不动,只有他来杀。
莫说今日小贤为此受了伤。
便是没有小贤,他也不能漠视不理。
因为这天下,是他父皇的,而将来总有一天,是他的。
“我不是为了小贤。”嘉斐不由自主沉敛了神色,“这等欺上压下私通敌寇侵占国库鱼肉百姓的事,难道就能放任吗?”
不料嘉钰闻言却是一笑。
“你撒谎。”
他平静抬起眼,直直望住靖王殿下。
“你才多少年岁?陈世钦已经多老了?不是为了甄贤,你急什么?”
嘉斐眸光一震,竟是瞬间语塞。
四郎说的是权术。
他也知道,陈世钦已是个老者,而他尚在青年,意气风发。老贼总有死的一天,根本不需他费劲厮杀。
但……
他固然可以等,那些因宦官专权谋私而受苦甚至死去的子民还能等多久?因为阉党勾结外敌而残破的国门还能等多久?
国事始终是不能与私事相比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