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忽然觉得好奇。
他对甄贤的印象,还只停留在当年,金銮殿上,钦点探花的那个俊秀少年。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能耐,竟能这么轻而易举收服人心?
不仅是嘉斐,还有蒙元的公主,甚至连嘉绶也对他夸赞不停一口一个“甄先生”。
然而仔细想来,毕竟是蕴礼的儿子啊,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又或者该说,不愧是蕴礼的儿子吧……
心头骤起惆怅,皇帝神色凝重,缓声叹息。
“‘永不南下’。你觉得可能吗?”
苏哥八剌静思一瞬,反问:“人都不可能长生不死,但您会因此而不想努力活下去吗?”
她说得没错,是人总会有渴望,总不可能完全断绝执念,想让一个活人彻底理智,绝不去做明知不可能之事,本身即使不可能。
相反,有些时候,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才是绝勇。
皇帝刹那苦笑。
他忽然明白嘉钰冒险把苏哥八剌带进宫中的真正企图。
若非嘉钰安排,他可能根本不会有兴趣特意召见这个草原献来的联姻工具,自然也就无从得知她是何等的聪慧勇敢又端方美丽。
嘉钰是在以这种方式,逼迫他去正视,去承认,也许在表面看来嘉斐着实时不时就会做一些在他看来十分出格、失控,甚至根本不该做的事。但嘉斐始终还是有分寸有考虑的,尤其不会当真去伤害自己的兄弟。
何况他也能看见嘉绶眼中的温度。
那是少年思慕一往情深的眼神。
嘉绶是那么喜爱这个姑娘。
这几个孩子虽然给他惹出太多意外,甚至是麻烦,却也有许多惊喜。
他们真的都已经长大了,开始想要挣脱束缚,一鸣惊人。
这种感觉太复杂了,欣喜夹杂着忧虑,难以言表。
但也许他是可以期待的,这个草原来的姑娘,或许会给嘉绶带来完全不同的改变。
“朕知道你们鞑靼的海都满夫人,听说她曾经将你的兄长装在箭袋里,带着他征战草原,助他诛杀仇人踏平诸部,辅佐夫君成就了一番伟业,是威名赫赫的贤后。朕希望你,有她的风范。”
皇帝深深看了苏哥八剌和嘉绶一眼。
当然这一番话,他是特意留在支开嘉钰以后才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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