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才知道那疏财赠画之人原来是郡王妃。陛下这些年的新策新风,可见成效。”
他说时面带笑意,又夸赞了谢晚知好几句。
嘉斐瞧在眼里,愈发心尖发酸,纵然明知这事其实都是预谋,也还是介意地不行,忍不住嗓音就低沉下来。
“你是喜欢画,还是喜欢作画的人?”
他忽然觉得自己能体会嘉钰这些年究竟是什么心情,脸色更是微妙得藏不住了,一片阴云。
这一副浑身是刺的模样叫甄贤好不诧异,完全不知他怎么回事,更觉这一问毫无道理,便只笑了笑,没有应声。
可这算是默认还是怎么回事……?
嘉斐等不到回答,愈发如坐针毡,更是气恼自己这无法自控的小心眼,又冷冷“哼”一声。
“你今天这么开心。”
甄贤惊讶地看着他,错觉这小阁里的酸味都要漫出去了。
“我只是觉得,天子身边有贤德,不为私欲争斗,齐心为君主分忧,是大治之兆,替陛下欢喜。”
他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开口解释。
“替我欢喜?”嘉斐愣了一瞬,倏地抬头看着他。
甄贤原本正替他掸斗篷上没落下的冰碴,听见这声手上顿了顿,再开口嗓音已不觉低哑。
“能够与陛下一起漫步游园,得见盛世灯火……也很欢喜。”
他略垂着头,一抹霞红从颈后泄露出来。
嘉斐怔怔看着他,好一会儿,忽然两步扑上前来将他紧紧抱住,几乎撞倒面前的衣架子。
“陛下……”甄贤发出一声近乎呻吟的低喘,也不知是被撞疼了还是想要推拒,又或是什么别的。他扭头看着嘉斐,乌黑双眼沾染晨露,微微张开的双唇是鲜艳欲滴的红。
嘉斐再也忍不下去了,直接将人抱起就放倒在床榻上,亲吻如狂风暴雨般落下。
甄贤便环手抱着他,不像从前那样抗拒,反而乖顺地为他展开身体,溢出动人喘息。
沉浮之间,谢晚知那句话忽而从脑海深处浮现,掠过水面,激起层叠浪花。
“陛下之所欲,陛下可是真的都已想明白了?”
心尖好一阵酸涩刺痛,嘉斐不由自主收紧双臂,几乎将怀抱中的甄贤抱得喘不上气来,红着双眼在那白皙身体上咬下一个又一个齿印,俨然昭示所有……
但事情已做了,想当作从未发生实在太难。何况就算是皇上心生悔意又不肯干了,荣王殿下却没那么容易出尔反尔好说好散。
如是过了半年,郡王府的家人又上门送了几次帖子,委婉问及八字等等,甄贤这才恍然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及上元那晚圣上又在怪腔怪调地吃哪坛子醋,顿时气得胃直疼,当即进宫面圣。
“郡王妃是盛名远播的才女,青春守志,着实可惜可叹。若能再觅良配,未尝不是美事佳话。陛下也不是陈腐之人,相信定可明断。”
他怒气冲冲而来,一开口就如是说,嘉斐吓得朱批御笔都掉了,忙叫人抬了座椅来把他按进去,百般地哄,低声下气都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