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荆冬却连衣袖都没有摸到,就被周凝蓉甩开,目光灼灼盯着伍芷兰,把伍芷兰盯得头皮发麻。
“伍芷兰!回答问题!!!”
伍芷兰一咬牙:“殿下,请恕末将冒犯之罪!”
“左右听令!”伍芷兰喝道,“夹住青藏王,抬出去!!”
“诺!”
左右女兵真就飞扑上前,将周凝蓉挤压到中间,挤得她双脚离地、十指狂扣。女兵们强忍燥意,一点一点向外挪,包夹出牢房。
周凝蓉挣扎着、呼号着,只可惜没人救她。周丰荡坐床上呆呆地冷眼旁观,崔荆冬则跟了出去,伍芷兰更是故意撇过头…………
门被用力的关上,周凝蓉的声音渐行渐远,冷眼旁观着的周丰荡这才开口说话。
……
……
“孤谢过伍将军了,如此做派,的确不应让她知道母亲最终的决断,也算留有一条丝线。”
“殿下严重了。”伍芷兰平静道:“若非殿下固执,事情又怎会向这种方向发展?殿下不应怪责他人。”
“哼~~哼哼!孤现在懒得吵架,实话说吧!”周丰荡手指向伍芷兰带来的酒坛子。“不可能是美酒啦……鸠酒?还是金屑酒?”
“都不是。”伍芷兰说道:“是一种〔好酒〕,喝下去后全身麻醉,头脑昏昏沉沉,让人安静的睡着,睡得很安稳,再也不会醒过来。”
周丰荡放肆笑道:“呃呃呃,确定好酒!……哈哈!有个固执的老娘,就有个固执的儿!为了道教,母亲是真的肯愿意去牺牲呢!”
大笑完,周丰荡恢复他的豪气!
“此酒,孤何时得饮?!”
伍芷兰:“陛下说了,给殿下您最后一次机会。……殿下,恕末将直言,殿下为什么要用性命,去换一个不知所谓的东西?为什么非得要死?要陛下……要陛下完结不保,以泪洗面?”
“那是孤的信仰!”周丰荡说着,虔诚的做起礼拜。
…………
“好了,孤要上路了,希望在天上,还能见到兄长……大仁必有大勇,呵,妹妹说得对及,大兄比俺要勇!”周丰荡坦然接受。
伍芷兰发出长长哀叹,抱过酒坛,开封,顿时酒香飘荡在牢房里。
周丰荡眼前一亮:“好酒啊!!”
伍芷兰单膝跪倒,将手递上去。
“殿下,请……吃酒。”
周丰荡接过酒坛,凝望坛中自己的倒影,依旧帅气逼人,仍然英姿勃发,但却已经疲倦狼狈。
“……噫~~母不知子,子不知母也。”
周丰荡有错吗?大元天下是要开拓,不是墨守成规!既然开拓,道教有何益处?一个太平时节甚至绝大多数时候劝导人们避世、静修、当隐士的宗教,还不如胡教可以团结,还不如胡教有向心力!
就像周蕊徽不懂周丰荡为什么死抱着胡教不放一样,周丰荡亦不懂周蕊徽为什么死抱着道教不放!
道教于国已经没有前途可言,必须去改变,去换个引擎才对!
…………
周丰荡仰头,一坛酒一饮而尽,顿感醉意上头,全身晃晃悠悠,仰面躺倒榻上。
少顷,鼾声起,须臾后,无。
短暂一生从脑海中划过,周丰荡大脑停止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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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天狩十三年,公元1268年,半生南征北战,开拓南洋都护府,收复河西,威压漠南,派出探险队开拓出前往大食半岛海路的元太子周丰荡,自尽于洛阳白马寺中,结束其波澜壮阔却又十分短暂的一生。
享年二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