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辉问那人是谁,王师爷只是神秘的笑笑,说带他们去了就知道。
于是阿青跟张辉带着彭莒,阿花,还有那个像小狗一样缠着阿青的扫帚精就出了县衙。
哪怕在外人面前,扫帚精也始终一蹦一跳的紧贴着阿青不离半步,原本阿青是想把它留在房间里的,但是只要她一离开那个房间,这个扫帚就会不知用什么方式先一步出现在阿青面前;
既然只能带着了,那就不能让生人看到扫帚精这副模样,有了阿远母亲的那次教训,阿青知道一般凡人都是接受不了精怪之类的神奇事物,因此就只好左手一直拿着这把扫帚;
这下走到街上就更像一个扫大街的了,也引来不少人的好奇目光;
今天王师爷亲自带人扫大街吗?
‘彭莒,这扫帚精怎么这么黏人啊?之前在阿远家也没见它这样啊!’
感觉被黏上的阿青忍不住在意念中问彭莒;
彭莒则是先落尽下石的传达了一个活该的意念,再说出了原因;
‘一物一主,按理来说这种死物生灵的精怪这一生都只会认一个物主,但这把扫帚被抛弃后居然又捡了一条性命,所以它自然无比珍惜给予它新生的新物主——也就是你。’
‘讲白点,这一生一世它都会这样黏着你,如果你还有来生的话,那它也一定会拼命找到你,然后再粘着你,生生世世不分离哦~’
阿青深深吸了一口气,倒不是被彭莒阴阳怪气的话刺激到,而是这样下去实在不是办法,总不能去哪里她都扛着一根扫帚吧?
阿青这样的心念一动,扫帚精就有如心灵感应一般,瞬间就变成了手掌大小,安静的躺在阿青手心里;
吃惊的阿青把手掌举到面前,那小巧的扫帚精还俏皮的翻了个滚,仿佛在向阿青表达‘我很乖吧’这样的意思。
因为已经走过闹市街道,周围没有什么行人,所以扫帚精的变身并没有引起别人的关注,反倒是彭莒在意念中又惊叹了一声
‘好一个天生精灵,大小如意都会了。’
阿青不知道大小如意什么意思,但扫帚精能变幻大小对她而言倒是省了不少心,于是就把它绑在自己的腰间;
随着阿青的脚步迈动,在腰间的扫帚精也随之跳动起来,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他们走过了大街,走进了一条昏暗的小巷,在小巷尽头处的一个院子门口停了下来,这小院旁边堆满了垃圾,黑色污水都从中流淌到地上,而小院的木门不知是原本的颜色还是许多年不曾擦洗,已经有一种包浆的黑色;
王师爷犹豫了一下,用衣袖包起自己的手,才去敲了那扇门。
“赵捕头!赵捕头在吗!”
王师爷一边敲门一边高喊,敲了良久,连邻居都有人探出头看是怎么回事了屋内还没人应答,就在他们以为屋里没有人的时候,从小院内传来一阵像梦呓一样微弱的声音;
“门没锁…”
王师爷奇怪的推了推木门,却还是打不开,正想再对里面大声喊打不开的时候,阿花弱弱的说了一句;
“这门是不是要用拉的…”
王师爷一边说怎么可能一边试着拉着门环把门往外拉,木门果然毫无障碍的打开了。
一阵尴尬的空气流动在王师爷和阿青他们中间,王师爷只能干巴巴的说了句小女娃真聪明,然后赶快请他们进去。
走进院子后,才发现外面的那幅脏乱完不算什么,院子里各种垃圾堆积在内,什么破衣服啊,吃剩的吃食啊,就连劈好的木头到散落在地;
带着阿青他们小心翼翼的避开了这些垃圾,走到漆黑一片的屋内,才发现这屋子连窗都没开,通屋散发着一股腐朽的霉味和酒发酵后才有的酸臭味。
阿花嫌弃的用自己袖子捂住了口鼻,还问阿姐为什么要来这里啊;
而王师爷则看到没有地方让他们坐,只能先挽起了袖子,把屋里的窗户都打开,光线照射进来,阿青他们才发现原来桌子上还趴着一个人。
那人被光突然照到脸上,却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摆了摆手,砸了砸嘴继续他的春秋大梦。
看着桌上凌乱的酒瓶,王师爷无奈的摇了摇这个醉倒的男人;
“赵捕头,赵捕头,醒醒!”
那个赵捕头不胜其烦的把王师爷搭在他身上的手打掉,含糊的问了句
“干嘛…”
尴尬的对阿青他们笑了笑,王师爷凑近了赵捕头耳边说
“调查闹鬼案的女天师来啦。”
原本还紧闭着双眼的赵捕头听到这话把眼睛半睁了开来,也不抬头,只是换了个方向,脑袋伏在桌子上看着阿青他们;
虽然这个酒鬼摸样的赵捕头眼睑发红,眼角还有厚厚的眼屎,面上更是胡渣乱长,但阿青还是能够察觉到这人的眼神很敏锐的捕捉到了他们身上可以确定每个人身份的部位,尤其是在阿青腰间的龙泉剑上停留了好一会。
用手把自己从桌子上撑起来,这个赵捕头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然后抓起旁边凳子上放着的一把腰刀,就要出门去,这时阿青才看清原来这人身上一直穿着的都是胸前印着一条飞鱼的捕快服。
“哎,你去哪啊?”王师爷看到赵捕头头也不会的就走急的大喊道;
“吃饭,破案!”
听到这中气十足的回答,王师爷只能摇摇头,给阿青说了句不好意思,然后就让他们都跟着这个行为不羁的捕头一起出了门。
赵捕头在自己家门口的一家摊子上点了几个热菜和几碗饭,自己则是端着一碗酒喝着,虽然没招呼阿青他们,但从此也可以看出并不是一个不懂礼节之人,只是面冷心热罢了。
阿青也不客气,叫阿花多吃点,自己则在继续观察着面前这个怪人;
虽然他喝着酒,时不时还夹着几筷子菜,对于王师爷的问话也是爱答不理,但他的余光一直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而且可以立刻就锁定他们身上最明显的标志性物件,从而给这人做出一个判断;
是不是怪人还说不好,但绝对是一个好捕头,阿青在心里给赵捕头下了定论。
酒足饭饱后,赵捕头又像刚才一言不发的扔下几个铜板就拿起腰刀走人,王师爷没吃完,见又来这一出只能擦了擦嘴追了上去,苦着脸问这个公事了十几年的怪人;
“我们这又是去哪啊?”
赵捕头转回半张脸看着王师爷,眼中满是凌厉;
“去看死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