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伍这年纪,不可能没结婚。妻子照片魏北见过,很标致的女人。两人属于商业联姻,没什么感情基础。再加多年来一直没要孩子,早就各玩各的。富婆在外包养小白脸,倒是不想自家老公也偏爱小男生。
今晚酒局人挺多,魏北进包厢时,二十几号人已互相敬上。外围女三四名,其他都是男人。单伍坐在包厢门对面的上八位,一眼瞧见魏北,笑着道:“小北,你来。”
有人笑得暧昧,有人司空见惯。魏北乖顺地埋了头,穿过人群到单伍身边。
单伍是搞出版的,在场大多是出版社高层或投资人。只要是饭局就逃不过喝酒,魏北帮单伍挡酒多次。旁人问他是不是五哥小情儿,他也笑着不答。态度暧昧,不进不退。
这晚同样喝得多,凌晨三点,魏北才将单伍送回家。本不打算留宿,不料五哥将他按在门上,忽地在黑灯瞎火时埋头吻下。
从嘴唇到脖颈,魏北先是一惊,推搡两下,叫了几声五哥。见对方并没有停止的意思,也就随他去了。
不过真喝多的男人,反而无法办事。单伍高大的身躯罩着魏北,吻了会儿,迷迷糊糊有要睡着的意思。
魏北简直要气笑了,这人怎么还耍酒疯,以前不这样儿啊。他扶着单伍回房,两人跌倒下去。五哥又抱着魏北的窄腰,埋头在上边蹭了蹭。睡得像一只大猫。
算了,今晚这样将就睡吧。魏北想,摆了个舒服的姿势,以免压到单伍。
翌日魏北走得早。他很少等到单伍醒来。浑身烟酒味,魏北嗅了嗅,还好沈南逸他们今晚才回家。
沈南逸这人脾气怪,占有欲强。魏北从夜店带回的味道令他受不了,所以时常是到家便洗澡。
魏北对此有不满,但不说。
双标狗男人。
郊区空气好,魏北下车时猛吸一口,只觉五脏六腑被凉薄的空气穿透。
心情也好。
他脚步轻快,哼了几句戏词。接着开门,进玄关。
然后愣住。
门口摆了两双鞋。
这回很熟了,他认识——沈南逸和辛博欧在家。
“唱啊,怎么不唱了。”
客厅传来一声又沉又冷的质问。
似讥诮。
魏北眼看着沈南逸从沙发上站起身,从背对他变为正面他。
男人面无表情,冷刻的嘴角抿着。两人坚持半分钟,沈南逸主动走向魏北。
他说:“你的行程我大概知道,还没进组。”
“夜店跳舞,也不至于昨天那时候就出门。”
魏北不由自主后退一步,他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
沈南逸用食指拨开魏北的衣领,下方靠近锁骨处,有一个红到发乌的吻痕。
动作一顿,沈南逸瞳孔一缩。他控制几秒,嘴唇一动。
“昨晚去哪儿了。”
魏北偏开头。不敢看他。
“我不说。”
第七章
“我没有向你事事报备的需要。”
魏北偏着头,继续说。
“当初是你讲,人前装作不认识,人后只需提供身体和饭菜。至于我和谁交友、我去哪里、干什么工作,你无所谓。”
沈南逸的食指依然抵在他脖颈处,似一把开了刃的尖刀,快要挑开这层薄薄的皮肤,露出血肉。吻痕红得不像话,魏北今早穿衣匆忙,离开前忘记检查。
昨晚单伍吻得狠,像咬住猎物的鲨鱼。魏北无法抗拒本能的生理反应,双腿发软喘不上气。他溺入爱海,整个人似在惊涛骇浪上浮浮沉沉。愉悦顺着脊椎骨往上快速攀爬,他环着五哥肩膀,只觉脖子那地儿疼得厉害,咬着唇说了声欲迎还拒的“别”。
后来单伍睡着,他也睡。宿醉起来脑子昏沉,哪还记得昨晚到底吻成什么样。
抓个现行不代表“外面有人”,魏北以前遇上过几次,要么是饭局陪酒被吃豆腐,要么是无法用正常脑回路理解的客人,花钱要求给他种草莓。诸如此类简直太多,沈南逸看到,魏北就轻描淡写地解释。
沈南逸基本不在意。
可这次不同。
魏北分明能撒谎,说与骚霍他们出去嗨,霍贾弄的。哪怕是酒精上头没忍住,姐妹磨b也勉强靠谱。
但他没有。
故意也好,赌气也好。
魏北没有。他死死咬着牙关,漂亮的眼睛里带了点笑,说不关你的事。
沈南逸的眉头缓缓皱起,他以食指指尖顺着魏北颈项上的血管,逐渐移到下巴处。过程漫长,磨心。
他指尖冰凉,又撩起阵阵酥麻痒意。痒,痒得魏北下意识滚动喉结。他忽然弄不懂沈南逸是个什么意思,没什么好坏表情,亦不说话。
沈南逸捏住魏北下巴,静静看他几秒。以至于很久很久之后,魏北都不敢忘却今日这个眼神。
阴郁的,冷沉的,里头富含的情绪太丰富,他一时读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