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陈旭阳在课堂上说的那句话,成功地引燃了炸药索,就连班里最无知呆板的学生在这几天也被强行科普了鸭子的另外一层含义,看向岑裕的眼神中,或多或少都带上了一丝怪异。英语老师在劝说无果后,无奈地让陈旭阳去同班里唯一单个人坐的学生坐到了一块,这下,班里共五十一个人,岑裕便成为了那五十一个人当中唯一多出来的那一个。
从那件事情爆发后,就再没有一个人肯来找岑裕问过问题,原本一下课就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岑裕桌前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就算是去找比岑裕成绩更差的人,也没有人再愿意来问岑裕。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在班里被彻底地孤立了,所有人都不愿意同他交往,仿佛接触多了就会和他父亲一样变态。而察觉到这一切的岑裕,只能继续装作跟个没事人一样,每天独来独往,一个人上学、一个人下学,就连体育活动大家纷纷扎堆的时候,他也是一个人躲得远远的生怕惹人嫌弃。
今天轮到他做值日,原本是两人一天的值日,因为陈旭阳换了座位后,这值日的任务便落到岑裕一个人肩上,职责是将桌椅排好,地上的垃圾清理干净,然后把垃圾桶里的垃圾给倒了,早晚各一次。
岑裕刻意留到等所有人都走了,才开始动身打扫,在摆放桌椅的时候,他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既然他们都这么嫌弃他,那么现在所有的桌子椅子都被他碰过了,那岂不是全都脏了。这么一想,倒是能平复岑裕近日来所受的委屈,不禁有些偷偷报复的快意,在这一个星期以来,他第一次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他要把所有的桌椅都摆一遍。
就在岑裕沉浸于自己邪恶的小念头时,一声怒吼打断了他的行为,陈旭阳抱着篮球急急忙忙地赶回教室,后背湿了一片,就连脸上都挂着大滴的汗珠,他瞪着岑裕,把篮球往讲台上一放问,“你有没有碰我的凳子?”
岑裕的目光下意识地朝陈旭阳的座位看去,在第一组最后一排,很不巧,就是他先前摆放过的桌椅,而会做出这个动作的不止岑裕一个,陈旭阳发现自己原先随意放着的凳子现在却被整整齐齐地反扣到桌子上,就知道岑裕肯定是碰过了,一想到自己的凳子上沾满了岑裕的病菌,陈旭阳被气得满脸通红,“谁允许你碰的?”
“我……”对方的怒气太过强盛,仿佛下一秒就会冲过来打人,岑裕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扫把,口中的语气有着莫名的心虚,“我值日啊。”
“老子才不管你值不值日,反正你碰我凳子就是不行!”陈旭阳气不过,将篮球狠狠地砸向地面,发出一声猛烈的巨响,嘭的一声震得岑裕耳膜发疼,而那个篮球就像陈旭阳此刻的怒火,四处乱窜,先是反弹到了侧面的墙壁,再继续碰到了岑裕之前摆好的凳子,最终还在地面弹跳几下才回归平静。
岑裕垂下的眼睫轻颤,他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脑海中一个冰冷而富有质感的声音响起,[睁眼,抬头,直视他。]
岑裕四处张望着,却发现周围并没有人,于是他脸上露出一丝惊慌,难不成,是他幻听?
可接着,那个声音又一次出现,[别找了,我在你脑中。]
!!!这时岑裕脸上的表情可真是像见了鬼一般恐怖,就连陈旭阳都被他吓到了,但还是壮着胆问,“你、你干吗这幅样子?”
岑裕幽幽地问他,“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
“有人说话的声音。”
“神经病!”岑裕这般阴森的语气让陈旭阳不禁头皮发麻,先前的气势完全消散,心中一阵发毛,抱起地上的篮球就走了,那脚步快得连岑裕都望之莫及。
而岑裕也同样被吓得不轻,他颤声问道,“你、你究竟是谁?”
[我是系统。]
“系统?哪个系统,消化系统、呼吸系统,还是泌尿系统?”不怪岑裕,这孩子刚开学就被生物的系统所洗脑,所以下意识反应。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白薄难得地被堵了下,而后回答道,[都不是,我是,任务系统。]
岑裕眨了眨扑哧的大眼睛,呆萌的小脸一脸迷茫,嘴里重复道,“任务、系统?”
白薄,[对,我的任务是帮助你改变这懦弱可欺的个性,成为一个可以站在高处俯看他们的人,你愿不愿意同我签订契约?]
“签订契约?”岑裕的目光放在那被推歪的桌子上,突然向白薄问道,“是不是签订了契约,你就会一直在我身边。”
白薄想了想,才回道,[我会一直在你脑海。]
“那好,我们签吧。”岑裕连思考都没有再思考一番,直接点头同意道,近段日子以来,他孤独怕了,一想到能有一个人可以一直陪着他,好像也不错。
就在岑裕答应的那一刻,契约形成,白薄发现他和岑裕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捆绑在一块,他可以借助岑裕的眼睛看到外面的世界,而不只是被困在这漆黑一片的空间当中,他若有所思道,原来,系统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