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七
“请给我两块豆腐，一块牛肉，两把葱谢谢。”
“好嘞……还需要挑点别的吗？”大婶儿笑眯眯地将肉和豆腐分开装好，又用个大袋子套在一起，递给面前卷起袖子挑选的柏非凡。
柏非凡看了看其他的菜品，一时间没有特别中意的蔬菜，犹疑了一下，摇摇头。“不用了，谢谢您。”
他一把接过大袋子，把手里其中一个小袋子放到身后纪瑞的手中。
“拿好！”
“嗯……诶诶？？拿我是会拿好啦——可是……柏非凡，我们不是出来给你改造形象的吗？？！怎么最后到菜场买菜了啊？”纪瑞苦着脸提着两个口袋，里面是一斤土豆和西红柿。
柏非凡一边走一边张望，他鼻翼动了动，圆眼儿一亮。“那家的排骨还不错。”
“喂——你等等我啊。”看着在菜场里极其气派的柏非凡，纪瑞叹了口气，只好颠颠儿地跟上去，柏非凡像是没听到自己的抱怨，认认真真地选着肉鲜的小排。
“请给我来一段排骨，单独切一份肉吧……对了，旁边这个是您家自己做的凉菜吗？唔，感觉海带丝儿很香呢，毛豆的酱料充足，介意我尝一尝吗？”
老板被柏非凡夸得开心，他将一次性筷子掰开，主动给柏非凡夹了一小碗。
柏非凡笑眼弯弯，却也没贪便宜，他尝了一个，缓慢咀嚼，不禁赞叹。“清新爽口，酱料又进了毛豆里面儿，真的是味道很好，阿瑞，你也试试。”
原本还在喋喋不休的纪瑞被喂了一口毛豆，怔怔地愣在原地。
“好吃吗？”
纪瑞连忙咬了几口，囫囵吞下去。“……这个，还可以啦……不过只吃一个能尝出什么味儿来，快快快，再给你瑞哥来两个。”
柏非凡笑了笑，拜托老板装上一袋子毛豆和海带丝，并贴心地将小碗里没动的毛豆一起倒进称装的袋子里。“回去再让你吃。”
两人朝老板道了谢，又提着袋子缓缓在菜场里晃悠，纪瑞稍稍落后柏非凡半步的距离，他一边走，一边摇着手里的袋子，一脸不可置信。“原来除了西式甜点，你还会这么多食物烹饪的方法啊……”
柏非凡扬了扬右手的毛豆，调笑道。“虽然说中西料理各有千秋，处理方法也各有不同，但一个合格的、朝未来主厨迈进的、有天分的学徒，不应该对制造美味有无师自通的技巧吗？”
“……说得还挺像回事儿——不对！！你这是让家常菜都炒不好的我脸往那儿搁啊！——要是没有烤箱，我都不知该怎么办！”纪瑞有些恼意。
柏非凡停下脚步。
“开玩笑的，人各有各无与伦比的天分，就像你，你对烤面包火候不就是有令人惊叹的敏锐感觉吗……”柏非凡带着笑意，目光温和。“……我只是不希望你带我去做什么理发、美容、装扮……那样会让我们两人都不自在的，而且真要宴请王麟先生……我弄得再好看，而对真正的食物却敷衍了之，岂不是对不住对方……”
况且，要是真的打扮得不像自己，那极强的功利性与目的性心思肯定会轻而易举地被王麟拆穿吧？
“……诶！柏非凡，我越想……越觉得你选择来这里很有道理啊……”纪瑞看了看手里尚且还有泥土味儿的土豆，有些感慨。
“……怎么说呢，就像blingbling在发光一样，即使周围有很多人，但依旧能看到你，关注你……与其变得不像你，在食物旁，自信坦然，拥有丝毫不比它逊色的光芒，这样的你意外的不赖啊！似乎比我当初的决定更英明……既然如此，我也买点土豆回去好了，裴颂原会做咖喱土豆，虽然那个咖喱很不正宗嘁嘁嘁……”
柏非凡轻笑。“那还要不要逛？”
“要！我记得菜场有卖那种糯米蒸糕啊——正巧饿了，去碰碰运气好不好？你还想买些什么？给我参考参考！”
“好，其实豇豆炒出来也很好吃，我们一会儿去买几个玉米，用来煲汤吧。”
步履一缓，纪瑞眉一蹙，懊恼道。“……我后悔了，把你推给王麟我好后悔！！——非凡！！！我就应该把你捧在手心的啊啊！！这么棒的大展身手的机会，我竟然不能尝一尝真是太可惜了——不过为了你晚上能和王麟度过第一个美好的夜晚，我这颗一千瓦大灯泡，再怎么想出现，估计也是有心无力啊……”
柏非凡挑眉，“刚刚你经过了糯米蒸糕。”
“啊？在哪儿？”
“……不知道。”
说罢，柏非凡快步往前走，大概走了五步左右，他突然加快速度跑了起来。
落在后面的纪瑞一愣，随即身体下意识跟了上去。
“啊？你跑什么！——柏非凡——柏非凡！——你还没告诉我呢——”
柏非凡回头笑了笑，圆眼里满是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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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节晚自习的下课铃一响，王麟低头抄完最后一行笔记，眼珠下意识转了转，他动了动酸痛的颈椎，将金属框眼镜取下来，揉了揉鼻梁，这才开始慢条斯理地收拾书包。
“王麟，你今天又不住宿舍？听说可能会查寝。”饶俊川早早地收捡好书本，他站在王麟桌边。
“有些事情要回去一下。”王麟眯着眼，“帮我签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