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态度,童山却不以为意,只喜气洋洋地自行起身,对着广法仙君说道,“没有想到,前辈也是三仙宗的修士。若是早知道,当初晚辈就应该对三仙宗网开一面的。”又对着好奇的青薇道,“青薇,过来见过前辈。”他在青薇听话地上前一揖后方说道,“当年我流落到了三十天,若不是前辈怜悯,送与我一套功法,只怕早就死了。”
“道爷一向很好心的。”广法仙君哼哼唧唧地说道。
这么不要脸,墨沉舟真觉得方才金翔那一脚踹得轻了。待得众人都叙旧完了,这才拱手道,“仙君这次前来,是否会叫营中空虚,被那仙盟所乘?”被人端了老窝,那就不妙了不是?
“无妨。”童山不在意地挥手道,“青檀在家中镇守,我等无需担心。”然而却嘟囔着道,“我家夫人,那不是一般的女仙,谁敢犯到她的手中试试,能留个全尸就不错了。”
墨沉舟装着没听见,然而心中却觉得真是人不可貌相。那般温和可亲的仙子,似乎也很彪悍,便说道,“这样,晚辈也就放心了。”然而又问道,“来了多少人?”
“半营的人都来了。”童山说到此时,便不快道,“与你一同前来的苏国的那两个小东西,真是不像话!”在墨沉舟迷惑的眼神里,他便怒声道,“前些日子跑了来,话都不多说一声,只取了自己的符牌就走,如今也不知死到哪里去了。”那符牌是南方青年仙人的特别的信物,向来是放在如童山这般主管仙人的手中,如墨沉舟等人的,便在第一天入了军营,便交给了童山保管。
那即墨青流行事颇为怪异,然而墨沉舟却并不准备多管。虽然模模糊糊之间她多少有一些从前关于即墨青流的记忆,然而那些是属于贪狼星君,而不是墨沉舟的。再是转世,哪怕是灵魂是同一个,然而却也终究不是当年那人,墨沉舟自然记得清楚她自己是谁,对于当年的一切,也都不是十分重视。
不过,倒是有一件事颇为古怪。
她记得即墨青流,然而那些记忆之中,竟然并没有即墨青蘅,倒也稀奇。
摇头将这些想法散去,墨沉舟便听得童山道,“方才前来此地之时,我等感到空间波动频繁,只怕那仙盟的围击便在这几日。”他哼道,“只怕是要血流成河。”
“那便放手去做。”广法仙君龇牙咧嘴地说道。
当年若不是南庭于三十天开拓南荒不稳,便是南贤陨落,也不会任由大天帝插手南方之事。好不容易扶植起一个仙盟给那大天帝添了一万年的堵,如今却发现这仙盟已然越发张狂,为非作歹,将这三十天搅得大乱,便是那大天帝不出声,南庭也要动手清理一下这些祸害。
这一次广法仙君前来,若不是撞见了兰靖柳靖,便是要联络童山将仙盟合击围剿,如今倒也合了他的心意,便颇为满意道,“那仙盟之中还有几分善意的仙人,已然拜入我南庭之中。这剩下的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除了这前来三仙宗的仙人之外,他处我等也已然准备好,这一次,必要将那仙盟连根拔起。”
他便对着墨沉舟笑道,“还有你,那大天帝的符诏我也看过,那王八蛋就知道整这套,倒也便宜了你。算起来此役过后,你怎么也能割他一大块肉。”
“便是赐予土地,也是南方的。”墨沉舟见他笑得见牙不见眼,便提醒道。
“那又如何?”广法仙君便仰着头道,“不过我若是你,便将这些当场丢回他的脸上去!”见墨沉舟脸上抽搐,便大声道,“莫非你以为,咱们南庭罩不住你?等着!等此地事情解决,你与我一同返回南庭。到时候就叫你知道,那什么南方仙界,什么领地,都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他说得豪迈,墨沉舟却也没有多少相信,然而心中却对这南庭仙人对大天帝的敌意感到心惊。心中猜测这是那位天帝对南方插手太多引来了诸仙的不满,墨沉舟便心中一凛,暗暗决定既然已经决定在南方混,还是不要与那大天帝接触过多。
又不是真正的顶头上司,她对中庭的仙帝毕恭毕敬有个屁用。
见墨沉舟似乎很是受教,广法仙君便满意地点头,之后手中连弹,无数的细碎青光向着三仙宗的四处飞散而去,口中道,“只要他们敢来,到时便会触动这些机关,到了那时,我等便要放手一搏,还我南方宁静!”
他的面上,陡然杀气腾腾,众人便皆是应下,心中却都有压抑不住的杀意凝结。
此地诸仙皆在备战之时,那三十三天上的司礼星宫,便是众仙愁眉苦脸,不敢作声,然而目光却全都在偷看着上首那脸色苍白,恨怒交加的司礼星君,心中暗暗叫苦。
那英招这一次,是将这位星君的面皮扒下来狠狠地踩了,如今中庭之中谁不在议论这位倒霉的星君大人?真是丢尽了面皮,而这位星君这一向最是看重这些,岂能不恨?如今这些仙人也生怕被司礼星君迁怒。
而此时,司礼星君的口中,却正在将一个名字咬牙切齿地来回地念着。
“墨沉舟,墨沉舟!”寂静之中,他竟是一把将身前的条案掀飞!
“安天公!好一个安天公!原来这一回,竟是成全了这个小畜生!”他不是蠢货,司水星君与英招一唱一和,全是为了这人打算,为了她,他失了多少的面皮,如今已成了中庭的笑话,如何叫他不对这墨沉舟恨到了极点?!
“安天公……”许久之后,他却慢慢地平静下来,露出了一个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