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按稳，右腿伸直。”
“腿再抬高一点。”
“腰挺直。”
沉唯昭抓紧笼头，扶着马，看她上上下下练了几遍，得出结论：“你需要个上马凳。”
孟云意扫了眼远处那个高高的凳子：“你不觉得，踩着那东西上来，很滑稽吗？”
沉唯昭瞥向她身下的马鞍：“你不觉得，很滑稽吗？”
马鞍歪得很明显，是她上去那一下弄的。
见她就这么委屈巴巴地坐在马背上，没动也没准备下来，沉唯昭缓和了语气：“这匹马，是这里最高的。”
这是在给她台阶下了。
孟云意暗自得意，却还是不为所动。
沉唯昭叹了口气：“要么，换马；要么，用上马凳；或者，你自己学。”
看他松了笼头要走，孟云意赶紧叫住：“唉唉唉换换换，我换还不行吗？”
扶着马鞍慢悠悠地下来，她伸手比划了一下马与自己的身高差距，又突然两步跨到他面前。
沉唯昭连连后退：“做什么？”
“别动。”孟云意一把拽住他胳膊，“看看你究竟比我高多少。”
说完一步迈上去，直直站到他身前，手掌从头顶平行伸出，刚好触上他下巴。
他一愣，猛地又退了一步。
“也没差多少啊。”孟云意不服气，把腿伸出去，从侧面贴着他鞋子站直，“腿能比我长多少？”
马场只提供头盔和防护背心，两人穿的都是自己的衣服，他的衬衫松松垮垮地垂着，连腰线都遮住了，她手一抬便抓住衣摆往上掀。
沉唯昭再次后退，薄薄的布料瞬间从她指间滑走。
都还没碰到就吓成这样，看来是真的很敏感了。敏感得都这么怕她了。
孟云意在心里笑笑，却恼怒地瞪着他：“嫌我腿短还不让比，我看你也没多长。”
沉唯昭顿了顿，抬起左腿踩上马镫，却没上去，只保持这个姿势看向她：“就算只是十公分，差距也很大。”
同样的动作，他轻而易举潇洒自若，而她必须拼命往上够，站在马镫上第二次抬腿时，也比他笨拙得多。
“哪有这么大？”孟云意几步上前，推开他便把左脚往马镫里塞，右脚蹬地向上跳起，结果因为动作太急，手又没抓稳，左腿都还没绷直身子就晃晃悠悠的，“啊……救……救命啊！”
还没等她呼救完，整个人就跌了下来。
远处的教练听到夸张的呼救都忙着冲过来了，跑了几步才发现，马儿几乎没怎么动过，而孟云意也什么事都没有，因为她已经被一个高大的身躯接住了。
——就算没接住，最多也就是退下来踉跄几步，估计连摔倒都不会。
落在强而有力的怀抱中，贴着结实的胸膛，孟云意不禁在心里笑了笑。
反应还挺快。
但她面上依旧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半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双腿也仿佛软得站不稳：“真……真的……”
见她吓得都快哭了，沉唯昭只能继续托着她手臂，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没事了。”
“我……”孟云意委屈地看着他，“我没这么笨的。”
“我知道。”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没抓稳，重心也不稳。”
孟云意不情不愿地撇撇嘴，不停深呼吸。
沉唯昭抿着唇，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胸膛一点点远离她的背，双手却依旧抓住她手臂，以防她站不稳跌倒。
等她渐渐平复了，他才试探着松手：“先去休息一下吧。”
“哦。”她乖乖听话，走出几步又忽然回头看着他，“你不会是要把我骗走，自己先开溜吧？”
沉唯昭没说话，大概是被她无语到了。
她走回来，夺过他手中的缰绳：“你陪我一起去，我怕你跑了。”
他还想再说什么，马却已经被她牵走，只能跟上去。
上午出门的游客不多，马场也没其他人，教练给两人递上水，笑道：“吓到了？”
孟云意点头：“差点以为，我会摔死。”
“我才是被你吓到了。”教练拍拍胸脯，“那匹马，很多男人都嫌高，你一个小姑娘……”
孟云意瞥着沉唯昭轻哼一声：“我不想被人看不起。”
沉唯昭举起矿泉水慢慢喝了几口，一声不吭，仿佛没听见。
教练瞅了瞅两人，暗自笑笑：“那还学吗？”
沉唯昭看向孟云意：“教练教你比我合适，他们更专业。”
“不学了。”孟云意赌气。
最后这口气就一直憋到了吃午饭。
早起的四位长辈把周围几座山都绕了一圈，回来时已经累得不行，嚷着下午要待在屋里睡觉。
趁那一家三口都还在取菜，孟青秋小声问：“怎么那个沉老师是教物理的？你不是说以后可能是你导师？他妈说他是物理系的。”
“啊？”孟云意装傻，“难道我搞错了？我同学上次是这么跟我说的啊。”
孟青秋戳了戳她额头：“这都能弄错，我可不信一个教物理的以后能当你导师。不过我感觉，他妈好像有点喜欢你，一直跟我说他儿子长这么大了只知道读书，连女朋友都没交过，把他们愁的……”
居然真的从来没交过女朋友？
大龄处男啊。
难怪被她一碰就硬那么快。
孟云意瞬间两眼放光，连后面父母说了什么都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