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离覃澈有一段距离,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当覃澈从床上弹起来去拉她的时候,她已经倒了下去,脑袋撞在茶几上面。
不过她只是一时急怒攻心才会晕倒,被茶几一撞反而清醒过来,摸了摸被撞痛的地方,正要爬起来,覃澈已经向她伸出了手。
宽大的手掌,淡红的颜色十分健康,指端和指尖都有茧子,看起来并不像是养尊处优的人。她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覃澈手掌一握,将她的小手整个包裹其中,随即往上一提,她便轻松站了起来。
“你没事吧?”他柔声问道。
或许是妈妈有可能残疾的消息让她承受不住,或许是刚才他的大手给了她久违的安全感,在听到这一句问话的时候,她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
“覃先生,我妈妈出事了。”她哭着说道,“我想回家。”
从小妈妈就是她的天,不管遇到多么困难的事,只要有妈妈在就一定能解决。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二十年,突然之间有人告诉她,这片天可能要塌了,她怎能接受得了?
“你先别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覃澈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奇异效果。
穆浥尘抽噎着将舅舅的话复述了一遍,末了态度坚决地说道:“我要回家。”
“你先冷静,听我说。”
穆浥尘一下就崩溃了:“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放我走!”
“我没说不让你走。”覃澈很无奈,她这个样子回去,说不会出事绝对没人会相信,他只是希望她冷静下来再做打算。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穆浥尘跳起来打他。
这一幕刚好被买饭回来的许默看到,他一边暗骂这房间的隔音效果为何那么好,在外面竟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否则就可以及早避开,一边为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担忧。如果说之前看到的是覃澈想霸王硬上弓的情形,那么此时实在太像覃澈已经得逞,而受害者穆浥尘不堪受辱,要跟他同归于尽了。
澈哥,我买个饭不到半个小时您就完事了,您的功能还好吗?
他同情的看了穆浥尘几眼,多么鲜嫩的小姑娘,就这样被糟蹋了。再看向覃澈时,目光不由得就带了几分谴责,心说澈哥您可是国民男神级的人物,要征服一个小姑娘还不容易么,何必用强?一切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多好。
他蓦地一惊,莫非澈哥有暴力倾向,就喜欢那啥?
覃澈虽然不知他在想什么,但看他的表情显然不是什么好事,脸一沉:“许默!”
“澈……澈哥,我可以下班了吗?”
“送木瓜回去换衣服,然后再给我送回来。”
“澈哥,你还伤着,有些事不宜过度。”许默好心劝道。
覃澈这才知道他又误会了什么,不过也没时间跟他计较,转头柔声对穆浥尘道:“今天已经很晚了,明天早上我就放你走,你听话好不好?”
穆浥尘知道自己若是再反抗,他说不定连放自己回去换衣服也不许了,硬声道:“我觉得许默比你可爱多了!”转头对许默道,“我们走吧。”
喂喂喂,你知不知道这样说我会有生命危险啊!许默心中哀嚎。
一路上他不停解释:“小穆,不是我不想救你,你也知道澈哥是个多么可怕的人,他一只手就可以将我撕成八瓣,一只脚就可以把我踏成肉酱,我惹不起啊……”
见穆浥尘无动于衷,他叹了口气:“澈哥这个人吧,虽说有时候是霸道了一点,过份了一点,但是他帅啊,你想想,如果他的粉丝知道你们……该有多少人对你羡慕嫉妒恨啊。而且澈哥以前从来没有过女人,可见你在他心中的份量是不一样的,虽然他手段有点那啥,但也许这就是他表达感情的方式呢?”
穆浥尘一直想着家里的事,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只是觉得他好聒噪,让自己无法思考问题。
“小穆,我说了这么多,你给点表示行不行?”许默对自己的劝说没什么信心,一般人如果没得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谁会去爱一个强.奸犯啊?虽然这个强.奸犯长得很帅还很有钱,但……谁知道他会不会每次都那样?
“你好吵,闭嘴!”穆浥尘没好气地说道。
许默嘴角抽了抽,这姑娘在剧组一直挺软妹的,跟澈哥接触了几次之后竟然变成这样了。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女人嘛,在并非自愿的情况下发生那种关系,就算对方再帅多半也会有心理阴影的,听说很多女人正常那啥以后还会有轻微焦虑症呢。
一路再无话,两人很快便到了出租屋楼下,穆浥尘以“男人不可以随便进入女人闺房”为由拒绝许默上楼,许默看了看周围,这栋楼就一个出口,她总不可能跳楼逃跑吧,于是也就没有坚持。
穆浥尘换了衣服,又塞了几件到背包里。既然从病房逃了出来,她是一定要回家的,许默比覃澈好对付,她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到了摆脱他的办法。
她没有多耽误,十分钟后便下了楼,许默松了口气,两人回到车上,穆浥尘突然道:“我好像来例假了。”
“啊?”许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他意识到她在说什么的时候,顿时红了脸。
“我没带钱,你是跟我一起去买卫生巾,还是一个人去帮我买?”
许默哭丧着脸:“我给你钱,你自己去买行么?”
“钱包拿来。”
许默乖乖将钱包递了过去。
穆浥尘道:“卫生巾最近涨价了,我的流量又比较多,要多买几包,所以……”
许默哭了:“你随便拿,随便拿,求你不要再给我介绍详情了。”
人家是纯爷们儿,不是关心女人大姨妈的妇女之友好吗?哼!
穆浥尘不气地抽了三张一百块,这才将钱包还给他:“载我到前面的好又多。”
许默忍不住看了一眼座椅:“你不会那个啥吧?”
“你再废话就要流出来了。”
许默猛地发动了车子。
好又多是大型连锁超市,他们来的这一家有三层,许默自然不可能跟着她去买卫生巾,穆浥尘一刻也没耽误,从出口直接出去了。
离这里大约两里的地方有一家小店,穆浥尘村里的两个老乡便在这里从事非法营运工作,没有执照,但胜在路熟,而且因为是同村,穆浥尘每次来都可以五折优惠。这个时候正规车站多半已经停售去x县的车票了,只能找这些黑车,他们早中晚都有车,人满了就走。
果然,一到那里,小老板明仔就招呼她:“阿尘,你要回去吗?快来快来,就差一个了。”
穆浥尘暗呼侥幸,赶紧上了车。车是中巴,明仔他们做的是长期生意,对象又都是老乡,因此对安全还是很重视的,一般都不会超载。
车票比正规车站贵一些,正规车站是一百六,他们收两百,但服务十分到位,并不止是送到县里,一般只要不是太偏僻的地方,他们都会送到终点,所以大家对这个价格并无异议。
明仔照例只收了穆浥尘一百,还塞了一包饼干、一瓶矿泉水给她。
车上的人大多都是x县各乡镇到s市打工的人,这次威马逊重创x县,很多人都担心家里,因此交通一恢复便想回家。
穆浥尘打了个电话给舅舅,却又是关机,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先前舅舅只说妈妈在县医院抢救,并没有说具体的情况,她只能先去县医院,找到妈妈再说。
“明仔,在县医院门口停一下。”
明仔走过来:“阿尘,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穆浥尘又有点想哭,强自忍住,说道:“家里房子塌了,妈妈受了伤。”
明仔拍拍她的肩膀:“别担心,婶子不会有事的。”
婶子就是穆浥尘的妈妈,明仔本名穆明山,他们村里有一半的人都是这个姓。
“嗯!”穆浥尘重重点了点头。
她从昨晚开始就没怎么睡觉,精神又一直处于焦躁状态,此时不由得十分疲累,闭着眼靠在椅背上,听着车上的人议论这次台风的威力,怎么都睡不着。
车行了大约半个小时,这才想起应该给铁哥打个电话,这几天她肯定是没法上班了,也不知道铁哥会不会辞退她,说实话这份兼职挺不错的,失去了有点可惜,但是也没办法。
谁知铁哥听她说了情况后,根本没有怪她,让她安心照顾家人,她的班先由他顶着,等她回来再说。
铁哥真是个好人。穆浥尘挂了电话,又打给安宁,然而一连打了三次,电话都无人接听,她唯有发短信告诉他自己回家了。
看看手机只剩一点点电了,正想找明仔借充电宝,许默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接起来,说了一句:“我已经在回x县的车上了,欠你的三百块我会还的”,便收了线,直接关机。
许默听着手机里嘟嘟嘟的声音欲哭无泪,澈哥,如果我自首的话,能给我留条全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