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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波罗站在公路边,其余和他一起冲出来的队员都在附近的据点中暂作休整。
此时已是清晨。青灰色的晨雾中,阿波罗淡金色的额发被打得完全湿透了,搭垂在眼睫上,被他几次不耐烦的随手拨开。磨损的外套也丢掉了,他只穿着黑色的紧身背心和迷彩长裤,手枪插在大腿上绑着的武装带里,身形挺拔肌肉流畅,露着两条健美而修长的臂膀。
他的眉紧紧锁着,嘴边一闪一闪的猩红火光代替了平时的棒棒糖,一会儿后他像是终于觉得不过瘾,两指掐灭烟头,撕开卷纸剔出里面剩余的烟丝,就这么倒进嘴里嚼了起来,一边来回踱步,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摁亮屏幕的手机。
他应当是在等人,并且对方显然迟到了。年轻人现在的这种样子就像一头目光凌厉而步伐慵懒的猎豹,一场激战的余韵犹在,他浑身上下透出一种精悍且极富攻击性的雄性荷尔蒙,很容易令异性心旌荡漾。
公路对面不远处徘徊着几个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男女,甜腻勾人的信息素在空气中肆意发散,透漏出露骨的勾引,他们诱惑的目光在阿波罗插着枪的大腿和他轮廓结实明显的腹肌上来回打量,似乎在掂量着是否应当冒险去招徕一下这个看上去倒搭钱也让人心甘情愿的年轻人。
但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年轻人拔步迎上前。街头拉客的男女们下意识一齐看过去,只见一个和他身高相仿、但块头看上去更结实一些的男人大步而来,金色的头发在灰蒙晨光中扬扬飒飒,看他的神态一定是经过了一场长途奔波,但脸上还是带着一种令人一见就忍不住心生好感的微笑。
来人停下脚步,对着年轻人低声说了些什么,年轻人修长眉宇皱得更紧了,也许是他们这边太过炽热的目光犹如实质,不满的瞥了一眼,那一眼堪称凌厉如电,流莺们吓了一跳,赶忙散开了。
“你这么凶干什么?不过是些做皮肉生意的,看你长得俊俏。”珀修斯眨眨眼。
“你少来。”阿波罗没好气道,“到底怎么回事,林呢,你们两个不是一起吗,怎么就你一个?”
珀修斯扬起眉,但他的语调依然是不疾不徐的。“你没有留意我们的定位信号吗,那帮人中途追了上来,所以我们分开走了。我想,他一会儿就会追过来和我们会合吧。”
“他知道这个联络点的位置吗?”
“放心,我告诉过他了。对了,我们的援兵到了吗?”珀修斯边说边往联络处的小屋走去,阿波罗还是有些怀疑,几步追上他:“你确定?他对这地方人生地不熟,手机又丢了……”
“我们分开的地方已经离这边不远了,我告诉他沿着这唯一的公路走,离得最近的城镇上就是我们的据点。好了,你担心什么?他又不是没单独出过任务,不是那种走夜路都要担心被人强奸的Omega。”
珀修斯反手揽住阿波罗的肩膀,亲热的把他往小屋里面带,一边和几个听到动静纷纷站起来和他挥手的同伴打招呼。阿波罗挣开他,大步流星走进去。
作为阿瓦隆的临时据点之一,这座建筑里也配备了不少军用器材,定期有人更新维护,还有数量可观的弹药,人员充足的情况下打一场小规模阻击战也是完全没问题的。阿波罗启动导航仪,开始搜索林乔的定位信号,不多时代表林乔的那个红点出现在屏幕上,他看清楚了那个点正在移动的方向,顿时勃然大怒:
“珀修斯!到底怎么回事!”
珀修斯斜靠在门口,目光瞟着那个离他们很远的红点,手里抓着一片涂了黄油的面包。“真遗憾,看来他还是迷路了。”
“你少来这一套!”
阿波罗越过珀修斯的肩膀,扫到他身后惊疑不定的队员们,走过去一把将珀修斯拽进来,同时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否则要找你麻烦的可不是我!”
“我也没有找他的麻烦,是他自己和自己过不去。”珀修斯拂了拂自己衣领处的褶皱。“我不过是告诉他,他那个昨晚上相好的小情人可能会有点麻烦,他就急得跟什么一样自己赶上去了。分头行动还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我哪能想到他是为了这个?真出了什么事,也是他自己送死。”
“你——!”阿波罗揪住珀修斯的领子,用力将他抵在了墙上,珀修斯其实比他还高一点,但却被轻而易举的揪着领口拎了起来,铁钳般的五指收紧,将他按到了墙上。
阿波罗的一条小臂绷得生铁般坚硬,筋骨毕露,面带怒容,将珀修斯扯得双脚微微离地。珀修斯咳嗽两声,举起双臂表示投降,和阿波罗激动之下泛出红色的脸颊相比,他的脸色还是无比平和的:“我真不知道他会回去,否则——”
“你就是故意的。”阿波罗一字一顿咬牙道,“林这个人心慈手软,喜欢多管闲事,整个基地谁不知道!你还是从我这里听过去的,你……”
他突然松手,珀修斯退后两步整了整衣服,还没开口,阿波罗翻出耳机给自己戴上,调整到队伍频道:“所有小队注意,全部打好装备前往西南方向的A镇,准备实
', ' ')('施救援行动,地图我会稍后发给你们。接应的B队C队不用往我们这边赶了,直接去A镇。”
珀修斯等他说完才上前一步,突然摘下他的耳机。
“来不及了。”他从容不迫的低声说,“况且就算加上接应我们的两支小队,对方人数上依然占有优势,胜也是惨胜。为了一个死人,值得吗?”
“谁说他死了?他才没这么没用!”阿波罗压低声音咆哮。“珀修斯,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我也不喜欢,可是……”
“是吗?”珀修斯反问。他两手都扶上阿波罗的肩膀,缓缓凑近他耳边,拈起他一缕微湿鬓发,轻轻嗅了嗅。阿波罗一阵僵硬,随即发力推开他。
“他的味道。”珀修斯顺势向后退了半步。“很淡,但没错。”
“……”阿波罗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对我们这个团队……不,是这个组织来说,一个拥有这样强大意志力和自我意识的Omega太危险了。”珀修斯脸上那始终轻松平和的笑容消失了,他的脸色和声音都是冷冰冰的。“别误会,阿波罗,我没有讨厌他或者憎恨他,但他让我觉得危险。”
阿波罗冷淡的看着他,胸口还在愤怒之下剧烈起伏。
“他真的是自己跑回去的,就算死了也绝对是心甘情愿、毫无怨言,我没有出卖他。”珀修斯放缓了语气。“Father对他的特殊我们都看在眼里,我真的不希望……阿波罗,我很担心……情感上受人支配可是指挥官的大忌,趁着Father还没陷太深,那个Omega自己消失了,不是很好吗?”
“可你让我怎么办?他在我手里出事了,你让我怎么办!”
阿波罗一拳砸在墙上,瞳孔深处浮动着几缕不易察觉的仓惶。脑海中不合时宜的浮现出初见时那个Omega少年骄傲的站在自己面前、浑身是血但意气风发的样子,以及那次在非洲,他们驱车闯入IZO雇佣兵的营地,原本所有人都以为会在Alpha的身下瑟瑟发抖、潮喷浪叫淫态百出的林乔,却撑着发情期的身体,单枪匹马干掉了地方指挥官和副指挥官。无论处在怎样的境地,他的眼神中似乎总有一股令人痴迷又憎恨的强硬和倔强,永不动摇的支撑着。
“你让我怎么办……”阿波罗喃喃道,“Father不会放过我的,如果他真的出事了……”
珀修斯一直冷眼旁观,这时冷不丁问:“亲爱的阿波罗,你是因为Father可能会有的惩罚而担忧呢,还是因为那个Omega的安危?”
阿波罗猛地抬头,死死盯了珀修斯一眼,怒极反笑:“宙斯的怒火,谁愿意承受?”
珀修斯没有戳穿他的避而不答,“我说过,他是自己做的这个决定,就算Father舍不得,也怪不到我们的头上。”
“无论如何,人我还是要救的,否则这就成了阿瓦隆的耻辱,我要让那群胆敢试图围杀我们的人好看!”阿波罗不容抗拒道,“我还要告诉Father……”
“告诉我什么?”
浑厚低沉的声音冷不防从耳机里冒出来,哪怕只是轻柔和缓的一句,也令房间里的气压瞬间降低。阿波罗和珀修斯都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随即门外传来模糊的呼喊声,两个人连忙奔到窗口,仰头望去,只见一架直升机在日光越来越明亮的空中反着银色,在逐渐清晰起来的轰鸣中离他们越来越近,裹挟着强气流如君王座驾般威严莅临。
武装直升机的舱门已经打开,垂下一截绳梯。老狼手扶舱门,风衣下摆被狂风掀起,露出包裹在西装长裤里的腿。他低下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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