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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那些没被仙长们看中、只能留在外门修行的弟子来说,这种听课机会无疑是珍贵的。
但上过大学的人应该都知道,为了照顾大多数学生的学习进度,这种课讲的知识一般都讲得比较浅显。
除此之外,公开课的质量如何,不光和讲师的本事有关,和其性格也有很大关系。
有的老师比较负责,讲课细致且用心;有的老师则比较随意,爱听听不爱听拉倒,能学多少全看学生个人;
还有的老师只把讲课当成任务,到点来到点走,学生学得怎么样,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很不幸,剑宗内的大多数老师都是最后一种。
在传统观念里,剑修和其他修仙者不同,需要大量的实战才能成长起来。
要不是为了那点灵石,哪个剑修愿意去教习院“坐牢”呢?!
内院弟子在修行过程中遇到什么问题,还能去请教自己的师父,外院弟子或者像青山峰这样师徒专业不对口的,就只能靠弟子自己摸索。
这就像是大城市和小乡镇的区别似的,虽然学的教材都是同一份,但架不住别人私下教辅做得多、小灶开得好。
久而久之的,能不出现差距吗?!
明黛对此表示痛心疾首。
甚至想大喊一句——
“放下那群学生让我来!”
开玩笑。
现阶段,她想教一群显然是不现实的。
原主身为青山峰长老,以前也受邀去过各峰巡讲,结果不出一周就被掌门叫去谈话,说她教学方式太过生猛,学生们都吃不消,于是委婉劝退。
以前原主在的时候都收不到学生,更别提她现在已经跌落神坛了,除了峰内这几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小弟子,估计没人愿意跟她。
“没关系,万事开头难,大不了就先搞小班教育嘛。”明黛信心十足地想道,反正上辈子她在青山中学也是这么过来的。
等她重新编个教材,排个课表,别说是什么宗门大比了,横扫大陆指日可待!
不过在那之前,她还得先去找点参考资料才行,比如各种心法详解,又比如历年大比实况记录影像之类的。
趁着时间还早,徒弟们都还没回来,明黛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出门溜达溜达,瞅瞅剑宗藏书楼的大门朝哪儿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院外却传来了一道焦急的声音。
“有人在家吗?”
“怎么了?”明黛推开院门,瞧见一个陌生的小女孩。
对方约莫十岁的年纪,小脸圆乎乎的,头上用红绳扎着两个小丸子,像年画娃娃似的,看起来十分可爱。
但此时此刻,那张粉嫩的小脸上却写满了焦虑和不安,看起来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小朋友,你找谁?”明黛耐心问道。
估计是没想到院子里会走出一个陌生的女人,瞧见明黛,小女孩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又回过神来,焦急地说道:
“不好了不好了,岷玉又和人打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明黛:?
小女孩慌慌张张地拉着她下了山,等到仙鹤飞上云霄的时候,明黛终于想起来,岷玉似乎是她大师兄收的第四个徒弟。
不得不说,在起名这一方面,徐清川确实有点本事。
比如“云时”,最初明黛听到他的名字之后,脑子里便瞬间浮现出了“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这句诗。
“岷玉”同样也很有讲究。
岷(2)为山名,寓意胸怀博大,为人当如山般沉稳;“玉”为山石,坚硬又不失光泽,象征温润美好的品行。
但很显然,关于这些来自于长辈的美好寄愿,徐岷玉本人是一个都没领会到。
明黛都还没落地呢,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道稚嫩却中气十足的咆哮——
“我不服!”
“明明是他们欺负人在先,为什么就成了我一个人的错?!你这是以权谋私!包庇罪犯!”
“囔囔什么囔囔,你打人还有理了是吧?跪下!”一名中年男子毫不客气地怒斥道。
明黛闻言顿时皱起了眉。
身为老师,她最反感的就是这种动不动就叫孩子下跪的教育方式。
她脸色微沉,握紧了腰间的剑柄。
与此同时,旁边的小女孩沮丧地低了下头:“都怪我不好,那群男生老是捉弄我,掀我裙子、笑我是小胖妞,岷玉是为了帮我才打架的。”
“没事,不是你的错。”明黛早在来的路上便把事情了解了个大概,安抚性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
“别怕,有老师在。”她下意识地就说出了上辈子的口头禅,沉声道,“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小姑娘乖乖点头,任由明黛牵着她往诫堂的方向走,与此同时,徐岷玉的回答也在一阵噼里啪啦的摔打声中传进了两人的耳朵。
“我不跪!我没错!是他们活该
', ' ')('!欺负人就是不对!”
“还顶嘴?!就算他们欺负人是不对,那也该禀明师长处理,轮不到你个黄毛小儿来动手!反倒是你,屡次殴打同门、顶撞师长,简直无法无天!”
“少来,你就是怕得罪人,所以你偏袒他们!但我不怕!小爷没错!小爷就是不跪!”
“徐岷玉!”
……
两人互呛的同时,明黛已经带着小姑娘走到了诫堂外面,但屋内的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们的靠近。
中年人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徐岷玉,老夫再警告你最后一次。”
“西姜峰好心收留你学习,是看在你师父的情面上。你要是再惹是生非,别怪老夫不给你师父留面子!”
“不留就不留!这破峰小爷还看不上呢!”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就像个炮弹似的从诫堂里冲了出来,差点和明黛撞个正着。
小炮弹似乎没想到外面竟然会有人,也没仔细看,下意识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又转过头,凶巴巴地朝诫堂里面的人大吼道:
“老匹夫你等着瞧!今天小爷就把话给你撂在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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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岷玉!”
突然闹这么一出,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小女孩连忙去追,但徐岷玉已经一溜烟儿地跑远了。
不过那样子看起来不像是要去仗剑天涯,更像是仓惶逃命。
果不其然,下一秒钟诫堂内便有人高举着宝剑冲了出来,面目扭曲地喊:“孽障!给老夫站住!”
“铮——”
宝剑冷不丁地被挡了下来。
“又是哪个小儿敢拦老夫?!”
贾永安怒气冲冲地抬起头,入眼却先瞥见一柄断剑。
他的第一反应是——
哇,好剑!
下一秒:可惜是把断的。
这种残次品,他一个人可以打十个。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没看见老夫正忙呢么——”他正要再骂上两句,却冷不丁地看清来人的正脸,瞬间脸色一僵,所有的脏话全都卡在喉咙里,像是活见了鬼一样。
他脱口而出:“唐明黛?!你怎么在这!”
哟,还是个认识的?
明黛下意识地翻了一下原主的记忆,最后只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约莫七八年前被她一剑击败的身影。
明黛挑眉,“仙长这话可真有意思,什么叫我怎么在这儿?难道你们西姜峰上藏了什么秘密,我来不得?”
贾永安:“……”
他自知刚才嘴快说错了话,在心里把惹事的徐岷玉暗骂了一通,面上却笑着说:“怎么会呢,唐…长老您误会了,我只是太意外了。”
“前两天听说您重伤昏迷,我还担心了好一阵——您什么时候醒的?这可是件大喜事,怎么不见通知?”
贾永安自觉反应迅速,没漏出什么破绽,除了最初那声“长老”有些烫嘴之外,剩下的奉承就像倒豆子似的一连串地往外蹦。
却不知道常年纵览学生各类小动作的明黛早已将他这一系列的反应全都收入眼底,看穿了他的虚伪。
于是她也懒得多费口舌解释什么,利落地收了剑,赶在贾永安开口之前说:“找个地方谈谈?”
……
小半分钟后,在贾永安强装镇定的带领下,明黛抬脚迈进了西姜峰的诫堂。
一进门,她就瞧见了大厅中央摔倒的桌椅花瓶。七零八碎地摔了一地,甚至连水迹都还没干。
很显然,这些都是之前两人在屋子里搞出来的动静。
这会儿两个穿着外门服饰的弟子正在低头打扫,听见有人进门,其中一人抬起头来瞅了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去,像是生怕惹上什么事似的。
“弟子顽劣,让长老见笑了。”贾永安边说边招呼明黛落座,企图风轻云淡地将事情揭过。
但仔细听,这话中似乎又隐晦地带着点其他意思。
徐岷玉虽然在西姜峰学习,但名义上却仍然是青山峰的弟子,说他“顽劣”,不就是在暗讽青山峰家教不行么?
表面上对她毕恭毕敬,背地里却含沙射影?
明黛在心里呵呵两声,面上却叹了口气:“见笑倒不至于,不过俗话说得好,教不严,师之惰。”
贾永安还以为她是在反思呢,心中顿时更加轻蔑了,笑着附和道:“可不就是这个道理么。”
可下一秒,明黛却话锋一转:“好在这些弟子们现在还小,都还没定性,一切都还来得及。”
贾永安愣住:“弟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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