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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原是在村里种地的,老家隔得远,出了临仙镇还得往西走一百多里路才到,这酒铺是后来才开起来的。”
“当年我们家搬来临仙镇的时候,我侄子也和你们家这个差不多大,可惜他没什么悟性,学了四年才引气入体,啧啧,一晃眼都过去十来年了。”
“不像仙长你们家这孩子,一看就机灵,保准儿是个三灵根往上走……”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这已经是明黛第二次从赵大娘口中听到她这位侄子了。
那感觉就像是以前在听村里老人唠嗑说“我儿子/女儿在xx城市上班,孙子孙女在xx大学念书”一样。
明黛不怎么想和她聊小豆丁的事,但一直晾着人不搭话也不太好,于是她便顺着对方的话题问了句:“您侄子也在剑宗?”
“对。”
赵大娘大大方方地说:“不过他天赋不好,是个五灵根,修炼了这么多年也一直停留在练气期没什么长进,反倒是方便了我们平时往峰上卖个酒啊米啊啥的。”
“到时候等灵米到了临仙镇,我就直接让他给你们送去,仙长也不用再跑一趟。”
剑宗的规矩森严,一般除了每年开门招生的那几天,普通人别说是靠近了,连传送阵都进不去,只能远远望着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山巅。
哪怕是像蔡老伯这样毫不起眼的送货郎,也是有一定的灵力傍身的。
说话的同时,三人已经到了后院里一处紧闭的屋子前,赵大娘让他们俩在门口稍等,然后从怀里掏出钥匙开锁。
她边开门边说道:“这房间里平时都是用来放灵酒的,所以等下开门之后味道可能会有点冲,你们别介意啊……”
明黛点点头,没说什么。
酒铺里的酒味本来就浓,后院仓库就更不用说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修仙界的灵酒和现代的酒不太一样,她总觉得这味道似乎有些怪怪的,但仔细一闻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想到上辈子看过的那些离奇新闻,她下意识地抓紧了小豆丁的手。
后者立马抬起头看她。
明黛面不改色地说:“往后站点,小心被门打到。”
“……”
小豆丁看着那扇明显是要往里开的门,不明白师叔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往后退了小半步,躲在明黛身后,只露出小半个脑袋。
赵大娘见状忍不住笑道:“放心放心,这门是朝里开的。里面味儿太重,稍微忍忍。”
话音落下的同时,门也开了,一股醇厚的酒香从屋子里飘出来,放眼望去,里面果然满满当当都放的是酒。
赵大娘招呼他们进去,明黛却只是象征性地迈了个步子,没跟进去,带着小豆丁在门口等着,前者见状也没再勉强。
没两分钟,赵大娘便抱着一个玉箱子走了出来。
怕明黛误会,她解释道:“灵米和普通的米不一样,怕放久了灵气散逸,我们平时都是用这种特殊的箱子封起来的。”
“你也别嫌弃大娘啰嗦,我们家的米,卖相虽然不怎么好,但灵气含量绝对不会比市面上卖得差。”
她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打开箱子,将里面的灵米展示给明黛看。
明黛其实不怎么懂这些,但进酒铺之前她特意在集市上转了一圈,晃眼一看,赵大娘箱子里的灵米确实要比外面卖得那些黄一些。
如果放在现代的话,大米发黄一般有两种原因,要么是因为霉菌影响发生了黄变,食用后容易中毒致癌;要么就是储存不当,变成了陈米。
无论是哪种,都不是什么好事。
赵大娘无奈道:“实不相瞒,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将您请进来看、不敢将这些灵米直接摆出到店里卖的原因。”
自古以来,他们这些卖饮食的,最忌讳的就是原材料的问题。
他们家酒铺之所以能够在这临仙镇上存活下来,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酒曲酿得比别家好。
而那酒曲,正是用他们自家的灵米做的。
老顾客或许不会觉得有什么,毕竟喝了这么多年了,酒究竟是好是坏,他们有自己的判断,甚至有不少人也倒是知,但新顾客可就不一定了。
如果直接将眼前这些泛黄的灵米摆出来的话,别说是卖米了,恐怕连酒都卖不出去。
这要不是蔡老伯介绍,她估计都不会卖的——这也是赵大娘的原话。
明黛一边听着她絮叨,一边抓了把灵米仔细感受其中的灵气,片刻后才问道:“价格怎么说?”
“好说好说,仙长是老蔡介绍过来的,怎么着也得便宜些。再说了,咱们做这些不都是为了孩子好么,正好你家这孩子我看着投缘……”
赵大娘笑眯眯地说着,将手中的箱子放到一边,玉质的箱子和桌子发出碰撞的声响。
“师叔!”小豆丁突然没由来地大喊一声,抓紧了明黛。
后者被他喊得一怔,正要说点什么,一道迷烟忽然从
', ' ')('那玉箱子里喷射出来,直接冲着她面门炸开!
“阿阮,退后!”
明黛心中一沉,暗道一声果然,反应迅速地拔剑!
然而对面的赵大娘见状非但没慌,反而还笑道:“不愧是大宗门来的仙长,反应倒挺快。”
“可惜中了我这化灵散,灵力越深厚越是难以动弹。要怪就只能怪你家小孩运气太好……”
她话还没说完,一把断剑直接架在了她脖子上,将她后面半句话全部堵在了嗓子眼上。
与此同时,她耳边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不好意思,我灵力少得可怜。”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好意思,我灵力少得可怜。”
话音落下的同时,剑刃已然割破皮肤,清晰的刺痛感从脖颈间传来,赵大娘的心顿时就慌了。
只可惜她才是那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化灵散一失效,场上的局势便瞬间颠倒过来。
先前还气定神闲的赵大娘这会儿已然乱了方寸,神色慌张地说:“不可能,你不是修士么,怎么会——”
“没什么不可能。”
明黛懒得和她废话,冷声问:“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我……”
看着眼前单手持剑、面无表情的女修,赵大娘也不知道是不是吓怕了,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不说?”
明黛手中动作一变,断剑重新落下,赵大娘腿一软,竟然直接狼狈地跪倒在地上。
她哭喊道:“仙长饶命,我、我也不想的呀,我是被逼无奈……”
“谁逼你?”
“是、是东……”赵大娘似乎被吓得不轻,说起话来一直颤巍巍地不敢和她对视。
可没想到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外面冲进来,一把捞起小豆丁就往外跑!
“师叔!”
小豆丁尖叫一声,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阿阮!”
明黛想也不想地便要去追,可这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赵大娘却忽然朝她扑了上来!
“快带那小孩走!”
“让开!”
两道声音几乎一前一后地响起,一道剑影飞速闪过,宅院里顿时响起一声惨叫,鲜血飞溅罗裙。
关键时刻,明黛几乎完全是凭着本能行动,甚至连脸上的血痕都没来得及擦,提起步子便往外面追去。
结果她刚到门口便撞上一位熟人。
后者脚步匆匆地踏进店里,似乎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抬头一瞧见她,顿时也有些意外。
“唐长老?你怎么在这儿——”
孔方话还没说完,忽然被人一把薅住衣领,像是丢小鸡仔一样的丢到了布帘面前。
明黛头也不回地说:“院子里那女的是个人贩子,看住她,别让她跑了。”
孔方:“啊?”
事发突然,孔方满脸都写着“懵”,可还没等他仔细问上两句,回头一瞧,明黛已经不见了踪影。
午后的临仙镇最是热闹。
东边是热闹的集市,西边是引人入胜的评书段子,和煦的阳光洒落在街道上,驱散了早春最后一丝寒意。
一名背着背篓、戴着斗笠的青年人低着头混迹在人群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见他一路上走走停停,时不时地停下来在路边摊子面前瞧上两眼,操着一口浓厚的乡音和人讲价还价,晃眼一看,似乎和周围人没什么不同。
直到小半盏茶的功夫后,他在一处卖泥人的小摊面前停了下来。摊主正在捏泥人,察觉到来人也没抬头。
“店家,你这泥人怎么卖?”
“大的十个灵石,小的五个灵石。”
“有那种带灵根的吗?我给我家娃买一个回去在他床头放着,兴许多放两天,我家狗娃也就有灵根了呢。”
这话一出,坐在摊子后头捏泥人的摊主总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盯着年轻人多看了两眼,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
半晌,他才开口道:“有倒是有,不过先前的都卖完了。”
“剩下的都在小老儿家里放着呢,你要是想要,可以跟小老儿回去取。”
青年人爽快答应下来。
于是那摊主便起身冲周围人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帮忙看一下摊子,自己则引着人往巷子里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不知不觉地竟是越走越快,最后眼看着周围都没了人,闪身进了路边一间不起眼的民宅。
门一关上,摊主那佝偻的背便直了起来,浑身气场也随之一变,竟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修士。
“得手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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