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反正轮不到我等凡人就是了。啧,只是可惜了御史府的二小姐,我那个曾在宫里当值的表哥见过一次,生的那叫一个花容月貌啊”一公子忍不住惋惜道,“这朵娇花进了牢狱可就要折了。”
紧挨墙角的一痴肥男子冒出了迷离的神情,“我也曾听人提起过!那小娘子娇娇媚媚,十分惑人心神。……嘿嘿”
剎时,众人皆笑。
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些年轻公子哥儿的后桌,坐了一位姑娘,她背对着,乌黑发亮的长发及腰,往前两步,可以看到女子的正脸,大大的狐狸眼,七分纯三分媚,小脸蛋俏丽明艳。
当真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要搁以前,谁敢对御史嫡女置喙半句?连肖想都是奢望。
女子身侧的小丫鬟脸色难看的紧,恨恨瞪了一眼身后的众人,又看一眼自家姑娘的脸色,这当口,行事还需得低调。
嚅噎半响,方才开口“姑娘,咱们还是走吧,这楼里真是乌烟瘴气”
这名女子,正是御史府里嫡二小姐宋清玹。
她垂下眼帘,鼓起脸颊,倒是没说什么,起身就走了。
主仆二人兴致缺缺回到安置的宅子。
“简直是欺人太甚!就这些下三路上不了台面的肮脏玩意儿也配肖想姑娘!哪怕给您提鞋也还要看奴婢同不同意!今日真是晦气,白白败了兴,日后,若再叫奴婢见到人,定要向丞相大人告上一状!教训得这些公子哥儿往后再不敢提及宋家名诲!”
宋清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算了,七枝。”
“姑娘!奴婢这不是……”
话未尽,门口传来一串沉稳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掀开了垂坠的素纱。
来人一身白色长袍,腰间环佩叮当作响,只见眉眼如画,清俊异常的白皙脸庞出现在沉沉叠叠的帷幔之后。
男子嘴角含笑,眼眸漆黑,仿佛一霎点亮了整间屋子。
女子见来人,扬起笑容,眉眼弯弯,脸颊娇嫩饱满,尖俏的下巴弧度流畅,活脱脱一只小狐仙在世。
“今日一大清早便欢喜出门了,怎么这般早就回来?”沈韫不紧不慢上前在圆桌另一侧坐下。
宋清玹皱起小脸,暗道,沈韫哥哥怎坐的这般远。
她不提今个儿的扫兴事,只说道:“玩累了自然就回来啦!我心里头知道今日早早回来定能见着沈韫哥哥,在外头多呆一会儿就浑身难受的紧呢。”
本来就没当回事儿,不过被人说几句罢了,这些人又哪里是真的见过她,嘴上一说逗趣儿而已。
现下见着几日未露面的沈韫,只觉开心。这阵子沈韫忙着打点宋家的事情,已有好几日没有过来了。
她起身为沈韫倒了一杯热茶,“七枝这丫头好吃懒做又爱玩!一出外头就跟疯了似的,我说要回府,竟还不乐意呢,我正要训她两句。”
又招呼七枝捧来一个托盘,放置在圆桌上,里面是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男子衣衫,没有一丝褶皱,往细处看,走线平整,暗纹精致。
沈韫放下茶盏,倒是有些意外,“送与我的?”
“那是自然!”宋清玹假声假气抽噎两下,还怪像模像样,“我现在真真可怜,一穷二白,身上没有一件东西是真正属于自个儿的。能拿得出手的怕是只有这一身手艺了。”
她把托盘往沈蕴处推了推过去,“沈韫哥哥对我这般好,我也是知感恩晓得回报的人,最近也不是只顾着自己玩乐。你瞧,这衣裳漂不漂亮?我可是做废了好几件样衣,最后才得了这一件满意,沈韫哥哥开不开心欢不欢喜?我想看见哥哥穿我做的衣裳。”
沈韫浅笑,伸手去摸衣裳料子,确实是好料子,起码能让这个吝啬的舍得花这个钱就不容易。
只是,是否真的是她本人的手艺还有待商榷,宋清玹不是个能坐得住的。
“是么?”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她亲手倒的茶,正襟端坐,看她作怪。
“沈韫哥哥不信我?”
“确实很难相信。”沈韫老神在在。
宋清玹不高兴了,她忍不住站起身,坐在一旁紧挨着沈韫的一个位子上,伸出白嫩嫩的指腹给他瞧,明晃晃的红色小针眼露在沈韫眼前,定要让他看得清楚才肯收回手。
果然,沈韫轻轻皱眉,握住她的手,带着一丝责备的意味:“不需要你去做这些,你且安心呆着就是。”
宋清玹笑得很是开心,她觉着是自己赢了,还很是得意睨了沈韫一眼,语气轻飘飘:“哼,让你不信我,沈韫哥哥心疼不心疼?”
他觉得好笑,哪有人这个也要比的,手上用力不留情捏了一把她受伤的指腹,宋清玹吃痛,大眼睛瞪着他不说话。
真是可爱。喉间溢出低沉的笑声,沈韫宠着她,回道:“自然是心疼的。”
两人柔情蜜意着,七枝默不作声,仰头看着房梁,耳畔好似还能听见姑娘那日对她说过的甜言蜜语。
“呜呜呜,七枝,我做得衣裳太丑了,半点也配不上沈韫哥哥。好七枝,要不成,你来?我是晓得你的手艺的,外头铺子做的兴许都比不上你呢!”
七枝本想鼓励夸奖一二,姑娘难得愿意学这些,不能受到打击。瞧了一眼,合上了嘴,不是说配不上的程度,是压根就没法穿。
姑娘实在是生得好,她哄着她去做什么,七枝应当都会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