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赵云寰心口冷的塞满了冰,连带着说出来的话都是冰的。
“我不能说……”他摇着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的往下落。
“那再见……就是敌人了……”赵云寰手指颤了颤,似乎想要碰一碰他,手刚抬起来,又放了下去。
“我不会对你留情,国师大人,也不要对我留情。死生天定,你我,皆不要后悔。”
赵云寰转身走了,在她的身行消失在视线里的一刹那,院子里摇摇欲坠的身影,慢慢倒了下去。
第十一章
那晚之后,萧清绝真正的离开了麓山别苑,再也没有回来。
月芽的阿爹生了一场大病,需要不少的银两做诊费,家里四拼八凑了几天,还差不少,月芽一时没了主意,跑来麓山别苑跪着哭。最后是赵云寰出面帮忙解决了难题。
月芽的娘亲是个实诚人,哪里过意的去,非要把月芽送过来抵债,吓得月芽抱着他娘的大腿哭。赵云寰本想说不用还,奈何这庄户跪地上死活不肯。没办法,赵云寰就收了月芽做个杂仆,但不留身契,待日后银子还完了,随时都能回家去。
这样一来,小月芽就算在麓山别苑待下来了。
他年纪小,天真活泼,又是这里唯一的男丁,几个侍女仆从都宠着他。来了之后就跟鱼儿入了水,扑腾的特别欢,到处甜甜的喊姐姐,喊魏姨,只除了赵云寰,跟谁处的都像一家人。
没过多久,个子就跟柳穗抽条似的,疯长了起来,原本黑黄粗糙的小脸也看着白净细嫩了不少。有点京城里大户人家养出来得小公子的样子了。
只是他嘴上仍是没个忌讳,不知道哪句该说哪句不该说,经常惹得赵云寰脸色红一阵青一阵的。
很快的,那几垄菜地里的青菜,玉米长成了,魏姨本来说摘来嫩玉米给大家尝个鲜,不成想,还没等去,那地里的玉米竟然被人给偷了个干净。
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月芽气的小脸通红,在玉米地里掐着腰骂了好久。要说这麓山别苑跟附近村子隔的也不近,平时少有人过来,怎么会被人给偷了呢。
“这挨千刀的贼,居然连一个都不给小爷留,呜呜呜……”月芽边走边骂,他正在变声期,嗓子跟公鸭似的,骂出来的声音就格外难听。
他骂骂咧咧了一路,快到别院的时候,只觉腿弯处一酸,一个没稳住,“砰”的一声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呜呜呜……”月芽哭哭啼啼的爬起来,还没站稳,突然在他摔倒的地方看到了一枚铜钱。
哎?贼老天咋还打人一棒子给颗甜枣吃呢,月芽喜滋滋的将那枚铜钱揣了怀里。
月芽瘸着一条腿歪歪扭扭的回了别院,见了赵云寰又是好一顿骂,当然骂的是那偷玉米的贼。
“怎么鼻青脸肿的,摔着了?”赵云寰看他的样子实在是滑稽,忍不住笑道。
“回来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摔了一跤,对了主子,我还捡了个这个。看着像钱币,又好像不太一样。”月芽苦大仇深的瘪着脸,从兜里掏出那枚稀奇古怪的铜钱递给赵云寰。从来到别院之后,他就跟院子里的侍从一样,改了称呼。
赵云寰接过来一看,眸光一动,将铜钱轻轻贴在了掌心握紧。
这是一枚六爻成卦用的占卜铜钱。
这人,好好的国师不当,倒来做起了偷玉米的贼。
“别哭了,一会儿让你疏雨姐姐给你做猪蹄汤补补。”赵云寰只字不提铜钱的事,无形中给他没收了。
“主子,不是说吃啥补啥吗?我脚又没事!”月芽一听有好吃的,立刻忘了他的铜钱。
“行,让她凉拌个猪脸,快去吧。”
月芽应了一声,忙不迭的去了。走至半路,突然感觉不对。
还是猪蹄比猪脸好吃啊,自己好像赔了。
转眼间入了秋,天气渐渐凉了,京城那里也传来了消息。果然,太女的事,事发了。
只是这件事被隐在了一室之内,知道的人并不多,所以辗转几日,赵云寰才得到消息。
当年只是在狱中听老六讲述她的夺嫡奋斗史时模糊听她讲了一句,这次赵云寰提前布置,有意打探,知道的要更为详细一点儿。
原来,太女与那茵侍君早有情意。她才华不行,品德不显,但为了巩固自己的太女宝座,也为了能够随时得到宫里边的消息,就把主意打到了女皇的床笫上。
而茵侍君,因为才貌惊人,很快就得到了母皇的垂青,一路怜惜很快升到了侍君之位。他这一受宠,献美人有功的太女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女皇只觉得这个女儿能把这么一个美人献给自己,不可谓不孝顺,看着哪哪都是好的,十分贴心。
所以在见到自己最疼爱的大女儿跟最宠爱的侍君厮混在一起的时候,当初有多贴心,如今就有多扎心。所有的妥帖满意都化成了耳刮子,啪啪的打在她脸上。
帝王尊严,岂能冒犯。当场就命人拿白绫绞死了那偷情的侍君。还好当时还有些理智,找了个理由说是太女言语冒犯,顶撞,将她幽禁在东宫。
这太女当时醉醺醺的,神思不属,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待醒过酒来才回过味,她这是被人算计了。
她再大胆,也不敢直接在侍君寝宫与人笱合啊。
忙写了陈情书托人递上去,一边喊冤说是被人陷害,一边说是那侍君有意勾引。女皇见他敢做不敢当,更是觉得失望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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