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福公公坐下来,态度自然,“那诗是我们王爷教我们姑娘做的。”
“竟真的是这样,王爷怎么会由着嘉宁县主胡来呢。”
别人家的家长,哪个会帮着孩子写功课,这样长久下来,孩子怎么可能会用功?
福公公笑意一收,道:“程夫子这是在质疑我们王爷?恐怕程夫子是操错了心了,成王府怎样,王爷怎样,还轮不到一个夫子来置喙!”
程夫子被教训地一阵羞恼,越发觉得成王府是在仗势欺人。
“不论如何,嘉宁县主总是违反了规矩,没有好生完成功课。”
福公公讥笑一声:“那什么劳什子功课,我们姑娘不屑地完成。”
“公公怎能这样说,做功课本就是学生的本分。嘉宁县主既如了崇文殿,就是我的学生。学生,就该有做学生的样子,无规矩不成方圆,纵使县主是成王府的人,又岂能因为她一人,破了整个崇文殿的规矩?”
程夫子言之有物,福公公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道:“得了吧,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夫子若不是心虚,也不会来这一趟了。”
福公公说得直白,程夫子听了,只觉得脸上火烧似的。这辈子,她就没有遇过这般没面子的境地。
她想解释,可是福公公没有给她机会,又道:“话说的差不多了,咱家见夫子不像是个明白人,也不怕把话说得明白。程夫子,这管的太多,当心被剁了手!”
程夫子被数落地气极:“你!”
“来人,送客!”
福公公大声道。不多时,外头就进来了两个人,一左一右地站在程夫子身边,欲“请”她出去。
程夫子看着架势,知道这王府是再不能来了。
她终究是教书育人的夫子,平日里最是体面不过,也不想叫人看见了她的狼狈样。因而没等二人动手,直接出去了。
出了王府,走了一段路,程夫子还是不解。明明,她只是恪守作为一个夫子的本分,这么多年也从未出过错,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程夫子当下没有时间多想,她得回去和家中人商议,看能不能商议出一个章程出来。
不过,这事注定是没有办法了。第二日,阿遥还是没有进宫读书。不过今儿过来上课的学生们却都惊讶地发现,她们的夫子换人了。
程夫子不在,代替她的是另一位没见过的年轻夫子。
那夫子也没有多解释,只问了几个学生进度,便照常开始上课了。
整个上午,学堂里的女学生们都默不作声,各自想着各自的事。唯有六公主,缩在位子上,看着隐隐有些发抖。
☆、激怒
五公主默默地看了会儿, 原是不准备管的,可是怕她把自己吓成什么好歹, 最后还是开口问了一句:“六妹, 你怎的心神不宁的,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六公主这才抬起头, 笑的很苍白:“没什么事。”
五公主见她还嘴硬, 也没什么办法了。
事实上,五公主真的弄不懂自己这个妹妹到底在想什么。就算一开始, 她对嘉宁是存了想法的,可是随着嘉宁和皇后娘娘撕破了脸皮, 她也就自觉地远离了嘉宁。
她都能看出来嘉宁不是个善茬, 为何六妹就看不出来呢, 还一个劲儿地往她面前凑。这回,算是彻底惹恼了人家,也惹恼了成王府。
“我见你面色不太好, 不论有事没事,回去还是叫太医看看, 开点安神的方子吧。”
六公主仍旧只有一句话:“没事。”
她能有什么事,她好着呢。
五公主劝不了,只好先不再提:“那好吧, 你,总归不要多想。”
一瞬间,六公主甚至以为五公主都知道了。不过等她再细看的时候,五公主又转过头, 若无其事,好似方才的话只是随意说一说。
六公主只道她是自己吓唬自己。
之后便再无话了。六公主面对五公主的时候说的是挺硬气的,不过等身边没声音了,静下来了,她自己却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今儿程夫子没有过来,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定是和嘉宁县主有关。程夫子不过是叫嘉宁县主去外头背书,就被革了职,那她呢,她会不会有事?
六公主当时做坏事的时候是一头热,根本就没想过这么多。等听说了那诗是她五皇兄写的才开始后悔。
到现在,已经是悔不当初了。她不敢去想,自己有没有留下什么把柄;也不敢去想,嘉宁县主有没有在皇兄面前告她一状。
现在只盼着,她皇兄能看在兄妹之情的份上,不要追究。毕竟嘉宁县主是个外人,帮着外人对付妹妹,怕是到了父皇那儿都不占理吧。
六公主在这儿战战兢兢,生怕事情被捅到了萧翎那儿,生怕萧翎会惩罚她。却不知,阿遥早就同萧翎告了状,不过阿遥自始至终没想让萧翎帮着处理六公主。
阿遥让萧翎好好料理程夫子的,皆是因为阿遥如今人微言轻,对上程夫子起不了任何作用,只得靠着萧翎,撸了她最引以为傲的夫子身份。
不过,六公主嘛,阿遥还是决定亲自出马。
知道夫子换了之后,阿遥中午便进宫,却是去了太极殿。
阿遥擅自出宫以后,一直没有来皇上这儿,这次过来,是为了补前几天的缺。
她到太极殿的时候,皇上刚好闲下来。叫她被人牵着往里面走,皇上见她小小巧巧地那么一团,招人地紧,心里那么一点埋怨早就散了。
阿遥看到皇上就忍不住往他身边蹭。蹭皇上比蹭萧翎有用多了,待她扑到皇上腿上,就被皇上顺势抱了起来。
皇上瞅了阿遥一眼,看她还是这样天真不知愁,明显就是被萧翎护地极好,不免话里酸溜溜的:“你这几天在府里歇着,可歇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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