噜噜挨打,他挺心疼的,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人家宋言来之前就说过了,既然请他当先生,就什么都要依着他。严师出高徒,林员外明白这个道理,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噜噜受不住,跑来哭诉。现在噜噜这么兴奋,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林员外忙笑眯眯地接过字帖,对着上面歪歪扭扭狗爬似的小字道:“不错不错,咱们蕙娘第一天写字就能写这么好,真聪明!”
噜噜笑得更欢,脱掉鞋子坐在林员外旁边,给他讲这句话的意思。
林员外听得很认真,等噜噜说完了,才拉过她的手,揉揉她手腕上的淡青痕迹,心疼地道:“先生打蕙娘,蕙娘还想让他教吗?”
“不想!”噜噜垮了肩膀,却又无奈地道:“可先生的鱼好吃,我想吃鱼,只能听他的话了。”
林员外松了口气,摸摸噜噜的脑袋,两人开始吃饭。
桌上有道清蒸鱼,那是为了奖励噜噜乖乖上课,林员外特意吩咐厨房准备的。换做以前,噜噜定能将整条鱼吃得干干净净只剩骨头,可今天却没那么好的胃口了,只挑了鱼背鱼腹的大肉吃。
林员外看在眼里,暗道宋言的法子不错,后天女先生来了,也可以这般诱着噜噜学女红规矩。
饭后,噜噜睡午觉去了,林员外自那场变故后精神大不如从前,每日午后也要歇上半个时辰。
常遇便趁这个空隙出府了。顶着耀眼的日头,他快步赶到镇上生意最好的百味斋,让伙计把各式鱼干鱼肉丝,咸的辣的甜的,都称了二两包起来,最后结账时,总共花了八钱银子。
大半个月的月钱没了,常遇却很高兴。宋言不就是看准了大小姐爱吃鱼吗?这回大小姐可以随便吃了,以她的脾气,宋言要是再敢打她罚她,大小姐绝对会跑到老爷跟前撒娇告状的,然后换个慈祥和蔼的老先生。迂腐又如何,只要老爷吩咐了,对方还会跟钱过不去?当大小姐的先生,每月能拿五两束修呢!
他笑着往回走,快到林府时,身后忽然有人叫他。
常遇听那声音很是耳熟,回头一看,就见唐老爷身边的随从三福紧挨着墙根阴影追了上来。
“好啊,常遇你可真有闲心,大晌午的跑去百味斋买零嘴儿!老规矩,见面分一半,给我瞧瞧你买了什么好东西!”三福喘着气停下,伸手就去抢常遇手里提着的油纸包,油纸上勒着印有百味斋字号的红纸,他早就瞧见了。
常遇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滚你的,这是我家大小姐吩咐买的,我可不敢分你。”他抬腿,一边作势要踢三福,一边笑着解释,等三福老实了,才问他:“你怎么跑这边来了?来给我家老爷送帖子?唐老爷又纳姨娘了?”
唐家是梅镇的大户之一,他家酒楼菜肴精致,在县城都是有名的,几乎每天都生意爆满。同为富户,又不用同行相争,各种场合上打交道的次数多了,林唐两家慢慢就成了世交,有善事一起做,有新官上任一起宴请孝敬,彼此相互照应,平常多有往来。林员外卧病在床,唐老爷就曾亲自登门探望。
三福跟他并肩一起往前走,摸出袖子里的拜帖递给他,“什么姨娘啊,是我们老太太要过七十大寿了,从十四开始,连唱三晚大戏,要请林员外过府去看戏呢。老太太还特意吩咐了,让林大小姐也过去凑凑热闹,跟我们府上的几位小姐作个伴,省着一个人在家闷着无趣。对了,林大小姐真是野猫养大的?”
常遇把帖子还他,“嗯”了声。大小姐的事,不是秘密。
三福对林家大小姐早就好奇死了,当即便连珠炮似的问了出来:“听说她长得像猫,只会猫叫,走路手脚都着地,还喜欢白天睡觉半夜抓耗子……哎呦,你踢我做什么?”
常遇追着又给了三福一脚,脸色铁青:“再敢胡说八道,以后别让我看见你!”
三福摆手求饶,揉着屁股凑上去,纳罕道:“我也是听旁人说的,又没说你,你气个什么啊!”
“那我说你们二小姐喜欢捡羊粪球吃,你爱听吗?”常遇斜他一眼。
三福差点气个倒仰!
林家大小姐,说好听点是明珠染尘,说难听了就是个未经教化的野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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