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这么大剌剌的说出来,还是个貌不俗又生得高大俊朗的男人,这抹反差,一时令瞧着的知青们心里都生了不一样的想法。
有的人觉得苏青这般坦承,着实可爱。
也有的人觉得,喜欢就喜欢,干麻说出来丢男人的脸。
当然,也有人从这话里辨别出,苏青家境好,不然哪买得起这要糕点票的点心呢?
下放的青年说好听点叫知识青年,可大多是在城市内找不到一份工,养不活自己,最后不得不下乡挣口饭吃。
这类人心思难免活络,不动声色的和苏青继续攀谈。
不过也不是大部份人都是这种心态,在听了苏青的话见他们聊了起来,就没加入那近似拍马屁的行列,而继续问着其知青。
一会忽地有人问了楚千婷。
“楚知青买了什么呢?”
楚千婷家里兄弟姐妹多,即便下乡那时爹妈给她塞了些钱与票,可那些也只够她勉强吃到年底,然后等年末分工分所挣的粮与钱。
可现在这钱因玉米笋事件扣一半,剩下一半还得跟其他知青一起付担食堂损坏费用,如此下来还剩下什么?
她根本就不敢乱花钱,所以搁在腿旁的编织袋,里头只有必要性的生活用品与之后去邮局领的家信罢了。
便只道着:“没买什么,就日常用品而已。”
这里谁不是趁这趟买了日常用品呢,只是像楚千婷这袋扁扁的,还真是没有。
“嗤!我看是穷的没钱买呀!”
“你──”楚千婷被这取笑给涨红了脸,恼怒的瞪着对方,一双似水般的明亮眸子只差没喷出火星。
然而即便如此,她却是没有多说什么的自讨没趣。
于是这般识相的当下,该知青也不好再咄咄逼人,只哼了声,头一转便着身旁人道:“傅知青,你这趟可买了什么了?我记得你没提着篮子呀。”
这梁金秀的记性可真好……
傅云茵心里嘀咕,面上却是不显,脸不红气不喘的用副食品店贩售员说的那套说着。
“我买了点鸡爪……”
她才刚起了头,啥都还没说呢,梁金秀便怪叫了起来。
“鸡爪?!你居然买了鸡爪?那不是也要肉票吗?你……简直浪费!”梁金秀瞪大了眼,一副你咋这么不懂事的模样,好似那肉票那钱花的是她的般。
傅云茵听的只想笑,面上却是露出纳闷之色,“浪费吗?”
“贩售员说我脸伤成这样,吃鸡爪可以很快就恢复到原来的模样了,所以我就试试喽。”说这话时,她神情就似那吃米不知米价的无知少女。
“你明明看着精明,怎么这么好骗?那种边角料通常没人要,贩售员一定是看你面生又年轻不懂事,才……”
身为当事者都不愤怒了,梁金秀却是一副愤愤不平样,不知道始末的,还以为亏的是她呢。
傅云茵不知梁金秀是以什么心理在说这些话,总之她是不爱听,便也摆了摆手,“买都买了,没关系的。”
“你……”梁金秀被她这无所谓的态度惹闷了一肚子气,憋了许久,这才长叹了声。
“唉!好吧,都买了就算了,不过下次你要再去买肉的话,记得叫上我,我有空一定陪你去,省得你被骗了!”
这话说的满是拳拳关爱,让人乍听之下,只觉真是位好心人。
然而这世上真有这般没由来的好心与不求回报吗?
或许是有的,但以傅云茵对梁金秀的认知,可知这人可不是这般。
梁金秀看似好心,实际是个以好心名堂行挟恩图报之人。
意思就是,知道你口袋有闲钱余粮这等价值,便打着帮衬名义,也不管你是不是愿意让帮,就以帮了你等名义蹭白食了。
傅云茵郁闷。
她这么低调,为什么还跟上辈子一样被惦记了呢?
傅云茵着实不明白,也着实不想理会这种人,便没回梁金秀这句话,只转头,学着他人问的方式,对身旁的汤晓红说着:“汤知青在镇上买了什么呢?”
除了新来的知青因初来乍到缺东少西而买了许多东西,老几届的,比如汤晓红这种下放村子近快三年的知青,基本上没什么好买的。
只是农村也就那样,平时只能下地干活,还真没地方去,所以一有这个机会到镇上,哪怕不买东西,也会愿意一同前来晃晃,凑个热闹。
要是搁平时,汤晓红还真就是逛逛,可近来天气越来越热,蚊子多的让人烦躁,在没有蚊帐下,清凉油跟风油精倒是最好的选择。
“我买了风油精,最近蚊子太多了。”
春天热燥,土胚屋子又潮又闷,不开窗,让人难受,开窗,注定得饱受蚊子骚扰一整晚,傅云茵以前深有体验,这时不免有些同情,就说着:“薰过艾草了吗?”
汤晓红摇头。
“你弄点晒干,装在盆子内去屋内烧着薰下,蚊子就会少些。”
“真有用吗?”
见傅云茵点头,汤晓红犹疑了下,才问:“嗯……那种草长什么样子?”
傅云茵被她这问题给愣住。
“端午节会用来挂在大门那种草知道吗?”见汤晓红摇头,傅云茵微囧,可这会也不好形容艾草的模样,只好道:“这样好了,我有看到时帮你摘点?”
还没等汤晓红应声,一旁的梁金秀笑眯眯说着:“真像傅知青说的这般好用的话,也给我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