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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她恹恹地回应,关素舒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医院,但她很清楚不能拿身体开玩笑,身体一旦不适,就会主动联系医生,至于手术……以后再说吧。

从小到大没有人和她说学习有多重要,上进有多重要,所有家人都是告诉她,身体才是第一位,她就在这样的观念灌输下,既厌恶又珍惜地和自己羸弱的身体共处了二十一年。

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关素舒从检查床上坐起来,侧耳去听,“我爸回来了?”

“应该是。”顾医生往窗外看了一眼。

她白嫩的脚趾勾住长耳朵的长绒拖鞋,顾医生伸手想来扶她,关素舒侧肩躲了过去,她干脆的声音道:“谢谢,我还不至于站不稳。”

她跃下床,蹬着布偶拖鞋轻快地跑出了房间。

她身后,穿着白袍的青年男子嘴角扬了扬。

站在三楼走廊上,关素舒一眼看到了爸爸坐在沙发上宽厚的背影,管家正俯身将一叠资料交给他,客厅气氛凝重,关素舒趴在大理石雕筑的栏杆上朝着楼下喊:“爸爸!”

楼下三人都抬头向上看来。

关素舒这才注意到爸爸身边还站了一个男人,他一身得体的西装,身形颀长,利落挺拔。

她仔细去看,又奇异地从他俊气的眉眼里认出几分似曾相识。

和那人对视上目光,关素舒更确定了。

这个人她认识。

这个人关素舒认识,但不熟,他们认识十几年,但只见过两面,加上今天是第三面。

她忘了他的名字是姓徐还是姓余,只记得每一次见他他的变化都很大,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双像湖泊一样深邃的眼睛,她总觉得这样一双眼睛背后一定是有故事的,故而她记住了他。

看到她在三楼,爸爸就知道顾医生来了,问她:“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我下来和你说。”

关靖将外套脱下递给管家,往日低沉威严的声音此时带着无奈道:“慢点跑,穿这么点不冷啊。”

她穿着一件背心吊带和宽松的南瓜睡裤,露出白皙的腿和胳膊肆意张扬着青春的生命力,没有丝毫的虚弱与病态。

所有人都看向她,站在父亲身边的男人却在她跑下来后垂下了眼,只盯着那一份手上的文件。

关素舒不掩饰好奇,她的目光从他脸上到他衣服,再到手,意外发现他熨烫整齐的西装外套和衬衫下的左右手腕到手心都缠了一截纱布,纱布透着淡淡的红,关素舒猜测是血。

这一截纱布给他看似斯文,文弱的外表增添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她收回目光,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关靖在沙发上坐下了,关素舒伸出手臂捏了捏爸爸的肩膀,问他:“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啊?”

“路上遇到一点事。”关靖没有多说,他侧过身打量她,问她:“听说你回来路上撞车了,有没有受伤?”

“没事儿,”关素舒抬起手臂做了一个挤肌肉的姿势,道:“健康着呢。”

“顾医生检查过了?”

“当然。”她爽快地说完,看到了爸爸手上的文件内容,上面写着“陶志凡”,证件照里的中年男人眯缝着眼,嘴角带着阴沉沉的笑,关素舒心里一阵发悸,她移开视线,忽略不舒服感,问爸爸:“他是谁啊?”

“你见过这个人吗?”关靖抬抬下巴。

关素舒摇头,“没印象,不认识。”

关靖点点头,没有和她解释太多,简单道: “以后要是遇上什么可疑的人,尤其是照片上这个人,马上打家里电话或者报警。”

逃犯吗?

“噢。”都说树大招风,关家家大业大,遇上什么人都不奇怪,他们这样家庭长大的孩子,都习惯了对很多事情只保持点到即止的好奇。

管家刚刚离开了一下,再过来手上拿着一件外套,替关素舒披在肩上,他和蔼地说:“二小姐,有点冷了。”

“谢谢钟叔!”关素舒拢了拢衣服,弯眉一笑。

钟叔已在她家工作了十五年有余了,是看着她和她哥哥长大的,在她心里钟叔慈爱又妥帖,在这个没有女主人的家里尽职尽责地照顾着每一个人。

“先生,给二小姐换个司机吧。”钟叔提议道。

关素舒不知道什么原因,也并不参与这种话题,只用好奇地眼神盯着一旁的男人。

他侧脸的线条硬朗,额头、鼻骨、唇和下颚如同起伏的山峦,垂眼时能看到眼皮上有一道不明显的褶,是内双,这道弧度柔和了眉目的锋芒感,骨相和皮相都堪称一流。

她看清他手上的文件是一份合同,不知道那些的枯燥的条约有什么迷人的,他看得那么入神。

父亲将手上的文件袋丢开在桌上,侧头看向男人。

男人似乎感觉到老板的视线,他合上手头的文件,不卑不亢地道:“关先生,关于和荣焘集团合并重组的……”

关靖抬起一只手截停了他的话,他低沉的声音说:“家里不聊公事,这件事回头再说。”

男人一顿,点头说“好”。

关靖看向他受伤的手,缓缓道:“你受了伤,这几天就先不要着急去公司上班。”

徐周衍知道关靖话里有话,他还是道:“先生,只是小伤,不妨碍。”

关素舒的目光随着他们的话再次落到男人手腕上,这次是直接地打量,她问徐周衍:“你怎么受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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