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整晚没睡。”
苏徽手一抖,扯下了嘉禾的一根头发。
这是损伤“龙体”的大罪,旁边侍奉着的女官和宫女们都吓得屏住了呼吸,却见无论是嘉禾还是苏徽,都没一个人将这头发当回事,苏徽轻飘飘的将头发放到了妆台上预备等会丢掉,嘉禾揉了揉方才被揪痛了的地方,继续说道:“太后病重,朕得为太后祈福。所以昨晚,朕抄写了一夜的经文,以求诸天神佛庇佑,好使太后平安无恙。”
根据史料记载,周嘉禾这一生应当还是笃信佛道,但苏徽跟了她这段时间,感觉嘉禾虽然不是什么唯物主义者,但还不至于迷.信释老,她做出虔诚的模样,更多的都是为了政治上的目的。说什么担心母亲的身体彻夜抄录经文,恐怕只是为了向天下人昭显自己的孝顺。
在这个世代,忠与孝高过一切,不孝之人就算是皇帝,也会被万世唾弃,做太后的甚至可以用这样的罪名废帝另立。杜太后用自己重病作为理由将嘉禾拖在宫中,嘉禾还真没有任何的办法。
“等会陛下要不要去休息一会?”苏徽宛如一个爱操心的老妈子。
“不必。等会朕还要再去一趟慈宁宫。”嘉禾说:“朕去亲自见一见太后。”
杜银钗的身体一向很好,完全没道理忽然就倒下。嘉禾毫不怀疑自己的母亲是在装病。但就算杜银钗是在装病,嘉禾也没办法拆穿她。
嘉禾疑心杜银钗是猜到了她的计划,但她不知道杜银钗对她的掌控究竟到了何种地步,这使她分外不安,非得千万慈宁宫走一遭不可。
“太后不至于为难朕。”她看穿了苏徽眸中的担忧,于是轻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算是在安慰苏徽。
“朕就是有些可惜……”可惜李骐。
李骐应当已经入京了。
“朕从未真正见过边关是什么样子,希望能有个人与朕说说。如果阿姊不与朕生分的话,朕倒是想听听阿姊讲边关的情况。没能见到小李将军,是朕心中的一桩憾事。”
“云微。”嘉禾在走出乾清宫时忽然压低声音对苏徽说道:“朕想让你替朕做一件事情。”
“陛下请讲。”
“为朕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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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周嘉禾是皇帝,被天下人所瞩目,想过要出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苏徽则不一样,小小女官要去哪里都可以。
于是当嘉禾前往慈宁宫的时候,苏徽也领了密令,离开紫禁城去见李骐。
嘉禾希望苏徽能够为她说服李骐,使之成为她的心腹。可是这件事情苏徽并没有多少把握,首先他就不是一个口才了得的人,其次,他认为嘉禾这样的举动没有意义,李骐过不了多久就会死了。
不过这些话他都不能说给嘉禾听,嘉禾交待给他的事情,他也不能不做。
六宫之中人人皆知董杏枝是皇帝身边第一人,而云女史则是近来崛起的红人,苏徽就算要出宫,也不能继续以“云微”这个身份。
嘉禾对苏徽的安危还是十分上心的,给他秘密的安排了随从与护卫,又费心给他编造了假的身份。
苏徽这张脸生得太漂亮了,嘉禾担心他会被恶人盯上,于是勒令苏徽换上男装出门。
原本就是男人的苏徽心里发慌,生怕自己穿上了男人的衣服就会被嘉禾看穿身份。
可是当他磨磨唧唧换上时下年轻男子常穿的襕衫站在嘉禾面前时,嘉禾也仍旧没有觉察到什么不对。
原本催眠喷雾都握在掌心,打算等嘉禾一旦发现什么不对就给她来一下的苏徽顿时心情复杂,十分不甘心的问:“臣打扮成这样,像男子么?”
嘉禾很是不满:“你就不能把自己这张脸涂黑一点或者给自己粘个络腮胡子么?朕知道你们年轻的姑娘家爱漂亮,等你回来,朕赏你几匹绸缎裁衣裳就是了。”
苏徽欲哭无泪,“陛下,臣难道看起来不像个男人么!”
嘉禾仔细盯着苏徽看了一会,说:“若是个男子,倒也是个清隽的少年郎。”
苏徽欣慰的舒了口气。
又听到嘉禾说:“京中好龙阳者甚多,朕给你再安排几个护卫。”
就算是男人在嘉禾眼中也是弱受的苏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