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1 / 2)

<h1>十二</h1>

“既然不是为火器一事出宫, 那么就是为了……”苏徽观察四周,眼见着道路上的行人数目越来越多,意识到嘉禾的目的地实际上是宣府的闹市, “为了体察民情?”

“民情难道不重要吗?”嘉禾反问。

苏徽没有反驳什么。

君舟民水的道理他当然是懂的, 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根基,在于那些看似庸碌而又寻常的黔首。宣府虽是军镇,却也有寻常百姓, 而那些披甲的士卒若是卸去了甲胄, 也不过就是边地一农人而已。

“我听人说, 宣府从前比起现在要热闹。”走在苏徽前方,嘉禾慢悠悠的说道:“这里不仅是防御胡人的重镇,其实亦是边关互市的场所之一, 是北境商路的重要一环。不过开战之后, 宣府的商贾与黎庶便大多数都南逃避祸去了, 因此你看街边的房舍, 有不少都是空着的。”

苏徽一面点头, 一面不动声色的走在嘉禾身旁,免得她被道路上的行人所冲撞。

“可黎民百姓,就如同野火之后的春草,总会源源不断的冒出来。”嘉禾感慨, “我翻阅史书,曾见字里行间记载下的天灾兵燹无数,然而时至今日,九州大地依旧生生不息。这片土地上的子民, 坚韧得让我心生佩服。”

苏徽诧异的看了嘉禾一眼, 很少有皇帝会对黎庶用上“佩服”这个词。对于大多数的上位者而言, 小民存在的意义在于为他们提供财富。他们征敛之时不会在意小民们是否会为此而感到痛苦, 偶有宽和的仁政,也只是为了休养生息之后下一次的采撷。

“开战两年之后,倒也有商贾与庶民陆陆续续的返回宣府。”嘉禾微微笑着注视向前方市集,“众生趋利而避害,他们肯回宣府,大约也是相信这座城池不会被轻易攻破。每每念及此,我便不敢懈怠政事,生怕辜负了这些人的信任。”

市集之中所贩卖的货物自然比不得京师,种类不算多,多是寻常的布匹、马具而已,至于盐铁之类,虽是宣府一项大需,却是朝廷官营,民间不得私贩。过去嘉禾没有亲临宣府之前,私盐买卖泛滥,甲胄马匹兵刃,也常有人私下买卖,嘉禾以皇帝之尊镇守宣府两年,如此风气才渐渐淡下去。

走过一片贩卖骡马与运货大车的商肆之后,映入眼前的是一家规模不大的会馆,这原是同乡行商所修建,供行商落脚存货的地方,聚集的人多了,自然也有了非比寻常的热闹。路过会馆的时候,苏徽嗅到了浓烈的酒香,听见了喧哗的笑闹。

就在刚才,苏徽问过嘉禾一个问题,他问她是否会怀念京师。

而嘉禾回答:“京师与宣府并无什么不同。”

的确并无什么不同,都只是她所治理的土地罢了,土地上活着的,是各司其职的士农工商,是她的子民。

嘉禾停驻在会馆门口,却并没有进去。门内传来琵琶铿锵、竹笛咿呀,惊堂木一声响,四座寂然,如训练有素的军队一般。接着便听以说书老人清了清喉咙,朗声说起了什么。

苏徽过了好一会儿才辨出他讲得似乎是长公主荣靖的故事。

荣靖在朝堂之上遭人憎恶,据说督察院的言官每日都要写上十几份弹劾长公主的奏表,每一位新入职的言官,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提笔痛骂一番这不守妇道,目无规章的长公主。

可与之相反的,却是她在民间的声望。凡夫俗子们不似那些成日里将纲常挂在嘴边的儒士,古往今来,女人披甲上阵的传说并不稀少。黔首乐意看到巾帼将军,幻想出一个又一个美艳英武的娘子军,南北朝有花木兰,宋时有杨门女将,而如今有荣靖公主。

在故事流传的过程中,多的是人愿意为这故事添枝加叶,荣靖面容损毁的事实被刻意遗忘,他们将荣靖塑造成了一位带着饕餮面具,实际上容貌娇艳的女子,因其兼具帝女与将领的身份,于是便越发的迷人。而寻常百姓所喜爱的一些品行,譬如说忠诚、仁厚,以及女子对丈夫的贞义,也都被尽数安在了荣靖的身上。苏徽聚精会神的侧起耳朵听了一会故事,只觉得说书人描述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荣靖长主,而是性转版的秦琼、尉迟。

嘉禾对此不予置评,她听着世人口中她长姊的故事,似笑非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就这么站在会馆门前,若有所思。

惊堂木再响,说书人又再次讲起来两年前荣靖长主率领援救宣府的故事。苏徽不是很能听得懂这说书人略带口音的叙述,但会馆内氛围高涨,可见他说到了精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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