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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夫人算是将话给说准了,安将军夫人确实带着安素薇到奋勇侯府来了。
安将军夫人是直接求见的奋勇侯夫人朱碧葱,朱碧葱让人将她们请到荣华院,又派了丫鬟去将林媛也请了过来。
林媛那个时候正在逗着平平和安安,听说是安将军夫人和安素薇到访让她也过去,林媛便准备让奶娘照看着孩子,自己过去荣华院坐一会,却又听丫鬟说自己婆婆让把孩子一起带过去,也不多计较是为着什么,总归是让奶娘抱着平平和安安一起过去了。
多年不见,在林媛印象中雍容华贵的安将军夫人已衰老不少,安素薇比起记忆中的人,看起来也成熟许多。仍未嫁人、已有二十一岁的安素薇看起来比过去漂亮了很多,气质也沉稳了不少,褪去少女的青涩和羞赧,越有落落大方的模样。
林媛迈步进了正厅,便与自己婆婆行礼问好,又再与安将军夫人和安素薇打招呼,脸上始终带着微笑。朱碧葱一看到平平和安安,就让奶娘将孩子抱过来,将安安抱到自己的怀里,嘴里还在笑吟吟的喊着“宝贝儿”,显然是极喜欢安安这个小孙女的。
安安乖巧的窝在朱碧葱的怀里面,平平也哼哼着想要祖母朱碧葱抱他,更探着身子过去被林媛抱了过来,抱着在下首的位置坐了下来,他才变得安分了。
朱碧葱笑着看向安将军夫人,同她说,“安夫人就算说是来为着然哥儿在富阳救了安小姐一命而道谢,我亦不能收下这谢意,算起来,怎么也不该是我来受的。都说是夫妻一体,然哥儿不在府里头,然哥儿媳妇却是在的,既救下的是安小姐,那便由安小姐向然哥儿媳妇说声道谢,也是一样的。”
林媛到这会才知道安将军夫人和安素薇是为着什么事情而来,却从自己婆婆的话语里听出了一些别样的意味。她原是没有多在意,却不想自己婆婆又是让她将两个孩子带过来,又是说着什么夫妻一体、道谢直接和她道谢就行之类的话,分明是有特意提醒着安将军夫人又或者安素薇一些既定的事实。
自然,若是她们没有那个心意,并不会真的在意朱碧葱的这些话;会在意,多半是心里面还有别的想法。哪怕是这样,林媛也感觉自己的婆婆有些不正经了,却没有法子。无论是还是不是,对方总归没有表现出来,难免要让人心中有怨,只是若不在意对方如何,那便又无所谓了。
事实上她根本没有听齐浩然提过有在富阳救过安素薇,真相究竟如何,林媛不清楚。可真的要说,她无疑是更愿意相信齐浩然没有隐瞒她任何事情。不管怎么说,宁愿去相信一个自己不熟悉的人说出来的话,却不愿意相信和自己在一起这么多年的人,怎么想都有点不大对劲。
安素薇并未因朱碧葱的话脸色有任何的不对,安将军夫人却到底有些不大喜欢,只是没有表现得多么的明显。不管怎么样,至少安将军夫人听到朱碧葱的话便总似乎是她女儿想要倒贴上齐家一般,自然是不会多么舒坦的。
“侯夫人说得甚是,那小女子便在这里谢过世子夫人了。”安素薇听罢朱碧葱的话便盈盈地站起了身,笑着说了一句,又转身面对着林媛,向她行了一个礼,温声道,“危难之时得世子一救避开一劫,无以为报,还请世子夫人收下这谢意。”
林媛抱着平平站起身,略点头,一样笑着说道,“虽未曾听说过此事,总觉得受不得这谢礼,但若安小姐坚持,我亦是不好推拒。只是,想来夫君没有特别提起,便并没有怎么在意,安小姐亦不必太过在意,时常放在心里。”
本未曾打算如此叫人的为难,话出口却变成了这么个样子,林媛发现自己也是和自己婆婆一样的恶趣味了。不过又该怎么说,她不在意安素薇怎么样,也不在乎安将军夫人怎么想,和这个人她不会有什么太多的交集……表面的那一套,她并不是多么喜欢做。何况,她话虽说得不怎么好听,但未胡说。
林媛根本不懂安素薇为何非要再和林家、齐家扯上些个关系。明知当年有过那些牵扯,若要提起于他们而言只有尴尬,她回来便回来,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难不成他们还会去寻他们的不是么?既然自己找上来,就是被人给了难堪也没有怪罪别人的道理就是。
“便是世子夫人这么说,只既我心里记得这份恩情,不道谢亦是过意不去才会来拜访打搅。如今诚心的谢过,心里头亦好受许多。”安素薇仍旧温声同林媛说着话,又对林媛行了一个礼,动作间手腕露出了一串好看的手链。
林媛眼神从安素薇的手腕处扫过,一样端得稳稳当当未曾有半分的脸色不对,心里头却已注意到这手链有些眼熟。话说到这里,已没什么好说的,朱碧葱让林媛坐下来又招呼着安素薇一起坐下来,不过是看林媛抱着孩子辛苦而已。
安将军夫人和安素薇在侯府里坐了阵子便回了,平平和安安已经睡着被奶娘抱下去休息,这会正厅里倒是只剩下了林媛和朱碧葱。林媛发现自己婆婆今天分外不正经,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便直接同她说,“不必在意这位安家的小姐,我瞧着她是没有安什么好心,你只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去在意,她便什么目的都达不到。”
林媛心里头没有直接对安素薇下定论,倒是自己的婆婆直接得很。她一个大胆,便直接问自己婆婆,“何以见得安小姐便是没有安什么好心的?虽说我想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但却不敢说她是否安的什么好心。”
这话终究也说得直接了,哪怕没有说得明明白白,却无疑已经表明自己对于安素薇没有什么好感,也没有抱着太多善意。林媛过去在自己婆婆面前并不会说这种话,多也有不好和自己婆婆说的意思,只是到如今却是大胆了许多,觉得便是说也无妨,反倒是没有了拘束。
朱碧葱便笑起来,“你不是瞧见她特地露出来给你看那手链了么?不眼熟的?”林媛一时觉得自己婆婆未免将什么都看得太多明白,又听到她说,“那手链我记得浩然也送过给你一串差不多的。你手里头的那一串,是浩然特地叫人做给你的,她手里头的那串,是捡了剩下的狼骨也找人做了串类似的。她同浩然要剩下的狼骨这个事情我知道,没有冤枉她的说法。”
那已经是多年之前在边关的事情了,朱碧葱倒还是记得很清楚,半点都没有忘记。林媛将齐浩然送她的东西都好好收着,当时看到不多会就想到了是和那串她平日里不戴的手链十分相似,只从来不知道这中间还有这么一茬,想来齐浩然没有觉得有什么要紧到需要同她讲。其实就是真的听了林媛也觉得是小事情,没有想到的不过是有的人会拿这个来做文章。
“原是我该将玉佩戴着的。”林媛调皮的说了一句,继而再与朱碧葱道,“虽不明白安小姐这是什么样的心思,但我会听母亲的话,不在意也不去管,只过好自己的日子。我想着,她也做不出来什么事情,不知为何,心里便没有担心过半分。”
朱碧葱点点头,“你能够看得明白就好,若是叫那种人闹得你与浩然之间不愉快反而不美了。有的时候,也不过是算计个心里头的想法,你若是不安了、怀疑了,多半是要一步一步掉进她的算计里,总归那一点的怀疑说不得就变成了越来越多的怀疑。要是有了争吵,那更是要不愉快,也容易胡思乱想。”
林媛一笑着也点点头,心里对自己婆婆的话却是十分赞同。
有的时候,一点一点小事的积累、一次又一次的争吵,累加起来说不得就是十分疲累、两看相厌的局面了。争吵叫人容易胡思乱想,也让人变成冲动而无法淡定,看事情不能够冷静的看待,产生误会便就容易许多。误会这样的东西,又往往容易叫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远,相互没有信任可言,说不得就再也没有办法维系感情。
林媛想起昨天自己娘亲说的话,无论对方是怀着好心还是坏心,既然本来就很难愉快的相处,客气没有问题却不能叫人得寸进尺。端着一点态度,叫人不觉得你多么善意,说不得反而叫别人更看得清自己的立场。林夫人虽然见了安将军夫人和安素薇,但提及当年之事便没有给半点好脸色,安素薇这也算是连连的碰壁了。
安素薇和安将军夫人一起回到了安府,尚在为在奋勇侯府里看到的那一幕幕而感到怨恨。她从十三岁时倾慕于齐浩然,此后任何人都无法再入她的眼,离开京城的时候,只感到绝望,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更以为自己会过上不同的生活。可是,那分明只是她自己的异想天开而已。
富阳再见面,齐浩然只当她是陌生之人,但在此见到齐浩然的她却那么清楚,过去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有能够放下对齐浩然的感情,还是没有办法忘记他,也没有能够想通一切。当年为了能够逃过那次的事情,她假作自己被吓到痴癫,总算只是离开京城而已……那时是真的想要过新的生活,可谁能够料得到会是这个样子?
安素薇想不明白,林媛可以她为什么不行,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比林媛差上半分。她心有不甘而无法释怀,直至今日回来仍旧想要再博一次。她不介意齐浩然和林媛成亲过,甚至不介意他们已经有了孩子,只要齐浩然能够与她在一起,她什么都不在意。
“女儿啊,听娘一句话,别再和林家齐家扯上关系了。”安将军夫人到底没有忍住对安素薇说了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