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退去后,又花了三两日的功夫,城内淤泥清理干净,街道也恢复了往日里的整洁,有人家已经开始张罗着要重新开始做生意了。
那些逃难的得了消息,也都渐渐的回来了。
姜行舟夙兴夜寐,一连忙了十来日,他不光要处理松江府的事情还要处理其他几个州府的灾情,饶是铁人那也熬不住了,终于在松江城的灾情短暂稳定下来后,病倒了。
这一病可着实吓坏了周栋。
随行的虽有太医,可到底没有细心之人伺候着,他实在是不放心,忙派人去苏州府请宝鸢过来了。
......
“姐姐,你还没告诉我那个什么劳什子王爷是不是欺负你了?”
自打那天她回来后,聂忱总是追在她身后问这个问题。
只这样的问题要她如何作答?
说欺负了,那岂不是要将弟弟置于死地?她胡乱的应了一声,“没...没有......”
聂忱总觉得她的回答过于敷衍,奈何逼问了几日总也得不到答案,就愈发肯定是姜行舟欺负他的姐姐。
这一日,松江府来了人。
“姑娘,这些日子王爷积劳成疾,突然病了。周爷说王爷身边连个伺候的人没有,特意让属下来接您过去。”
宝鸢一听到他病了心头颤了一下,忙道。
“王爷病的可严重?”
那人摇头,“王爷近身伺候的只有周爷,他既让属下来请姑姑,想来王爷病的定然不轻,否则......”
宝鸢匆匆进了屋子。
“你且略等等,我进屋收拾下便随你去。”
聂忱才将从外头回来,听闻这事后便也跟着进了屋子,“姐姐,咱又不是卖身进了睿亲王府,不是他的奴婢,生病了便去瞧大夫就是,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的要请姐姐去伺候,难不成姐姐去了,他的病就能好了?”
“再一个他可是堂堂的王爷,只要他一句话多少伺候的人没有?为何又要来支使你?”
宝鸢伸手在他的额上轻点了一下。
“在京时王爷于我有恩,现如今他为了赈灾一事病倒了,于情于理我都该去伺候着的。”
聂忱倒也没在说什么,揉了揉额角,道:“那我同姐姐一道去,这样那个王爷若是起了坏心思,我还能保护你。”
宝鸢拗不过他,姐弟二人便一道去了松江府。
两府离得不远,两日路程便到了。
周栋早已等在了门口,远远的见着宝鸢来了,忙迎了上去。
“宝鸢姑娘,你可算是来了。”
宝鸢见他神情紧张,心下咯噔一下。
“王爷病的很重?”
周栋没说话,只道:“姑娘自己个进去瞧瞧吧。先头赶路你也是知道的,后面到了松江府,王爷更是忙的脚不沾地,一天只睡上一两个时辰,如此坚持了半个多月,这才病倒了。”
宝鸢脚下匆忙,进了卧房后便闻到了浓浓的药味。
半月未见,男人似乎清瘦了些,嘴角起了好些燎泡,面部的轮廓因为消瘦愈发显得深邃了,额下和嘴角竟然生出了浓密的胡须来。
“王爷?”
宝鸢见男人如此憔悴,不觉就有了哽咽之意。
周栋瞧着紧跟在宝鸢身后的聂忱,拉着他的胳膊将人拽了出去。
聂忱只会些拳脚功夫,哪里是周栋的对手,被拉出去后只怒道:“你做什么拉我出来?我还要保护我姐姐呢?”
日头下,少年郎的面上倔强的神色。
周栋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我家王爷病着,你姐姐哪里还用得着保护了?”
聂忱一想是这么个理儿。
“可...可是......”
周栋勾着他的肩往外头走去,“外头的事情多着呢,你与其等在这倒不如随我去外头帮帮忙。再者难道依着我家主子的身份还不配给你当姐夫了?”
聂忱扫开了他的手,气鼓鼓道。
“凭他是谁?想要当我姐夫头一件便是要对我姐姐好,若是待我姐姐不好,别说是王爷,就算是天王老子那也不行。”
周栋哑然失笑。
果真是年少轻狂啊,这样的话若是传到了他家王爷的耳朵里。
呵呵......
他重又揽过了聂忱的肩。
“你这小子有些脾气,很对我的胃口,往后不如就跟在我身边,我教你功夫如何?”
聂忱觑了他一眼。
“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我师傅的?”
周栋露了一手,一招便将他给制伏了。
聂忱眼中冒着精光,忙拱手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他这一跪还没跪下去,就被周栋给扶了起来。
周栋心道。
王爷小舅子这样的徒弟他可不敢收。
......
屋中。
宝鸢见床上之人面容憔悴,不觉又唤了一声。
“王爷。”
声音刚落,只觉腰身一紧,一阵天旋地转后便被男人拥进了怀中。
“才半月未见,你便如此想本王,巴巴的赶了来?”
第40章 喂药。
“才半月未见, 你便如此想本王,巴巴的赶了来?”
男人的嘴角高高扬起,眼角也高高吊起, 略微有些疲累的双眸中含着戏谑之情。
宝鸢莫名就生了气, 知道他生了病, 她一路上都悬着心, 忙不迭的赶来伺候他,可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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