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原地四处张望，眼神里的迫切好像是想要分辨出这地上的灰烬里是不是藏着他的妈妈。
或许自己把这层灰烬扒开的话，林芊雪就又会温柔地看着他，抱着他，摸他的头，吻他的脸，给他唱那些从来没有听过的儿歌。
“妈妈，妈妈。”
小宝一边轻声地叫着，一边蹲在了地上，两只稚嫩的小手在黑色的灰烬里翻找着。
即便是这双小手都已经被灰烬的余温给烫的通红，他仍然不肯罢手。
考虑到小宝的安全，消防员虽然心疼，却还是把他从那篇废墟上抱了起来。
小宝的嘴里一直低喃着“妈妈，妈妈”，除了这两个字之外什么也不肯说，那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迷茫。
雾气散去，现在小宝的眼睛里能看到的，就只有一层比一层深的绝望。
也许是一开始没能反应过来，就在小宝就要被抱着离开这片废墟的时候，他突然毫无征兆地挣扎了起来，狠狠一口咬在了抱着他的人的肩膀上。
这一口实在是太突然，那人根本没有时间反应，一个吃痛，手臂上的力道被卸去，小宝就从他的怀里滑了下来。
然后又跑回了之前那个地方，继续挖了起来。
蓝哲看着小宝这副样子，心下一片酸涩。
杜天凌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他看着坐在灰烬里的小宝，苦笑着说。
“我也想相信林芊雪就躲在那些灰烬下面，只要我们去把那些灰烬扒开，她就会对着我笑。”
杜天凌的声音越来越小了下去，他说不下去了。
像是有什么东西梗住了喉咙，杜天凌的眼前渐渐变得模糊，可是却无论如何都哭不出来。
蓝哲也僵直了脊背，握紧了拳头，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这些沉浸在悲伤里的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躲在人群里的一个女人的脸上，勾起了一抹充满了嘲讽和得逞意味的微笑。
这场火，竟然紧紧只是毁了林芊雪的容？还要了她的命？
还真是意外的收获。
她悄悄地退到人群的最后，披上了外套，离开了片场。
“可是队长，我们并没有在那里面找到任何尸体。”
所有人似乎都在等着一个叫林芊雪的女人被找出来，可是这里除了黑黢黢的灰烬之外，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这句话，让蓝哲和杜天凌的眼睛里都在瞬间燃起了一抹生的希望。
那个队长模样的人狐疑地看着他，又慎重地问了一遍，“可以确定么？真的没有？”
那人点了点头。
为了这个他们口中的人，他们这一班兄弟反反复复找了好几遍，差点就把这里给翻过来，可仍然没有任何的收获。
“你说的是真的么？真的没有？”
杜天凌跌跌撞撞地上前抓住了这个人的衣领，一双通红的眼睛加上狰狞的表情简直就像是要把他给活活地吃了他一样。
“是，我确定，那里面除了被火烧成了炭的木头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
像是溺水的濒死之人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希望的光芒又重新死灰复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