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原先他只是猜测她许是受了难为,那么他现在知晓她大病一场后,近乎可以十足十地肯定,当然她定然不是自愿为之。
也是她非要搬离景华宫、非要搬进清澜小筑的事情让他太过在意。只当年后的态度转变是当时两人疏离状态的延续,却没想过年前她态度分明已经和软了为何隔了一段时间后又反复无常。
阿音听闻他的话后不由抬头朝他望了过去。
少年长高了。虽只十三岁,却已经和爹爹差不多高。也长大了。肩膀宽了些,也更为可靠。
这样的他,既熟悉又陌生。
“是母后还是父皇?”
冀行箴突然开口问道,打断了她的思绪。
阿音恍然惊觉他指的是什么,忙撤回视线望向旁边地面,“没有谁。”
“应当不是母后。”冀行箴缓缓说道:“母后虽让我注意礼数,却希望我能照顾你。”
即便是这两年两人疏离的日子里,俞皇后也不只一次和他说,阿音年纪小,又是姑娘家,离开亲人住进宫里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所以,要待她好一些。
只晟广帝,时常提醒他,身为太子要知礼懂礼,万不可因为自己的个人喜好就做出什么不合理的举动来……
“是父皇?”
说出这三个字后,冀行箴忽地恍然大悟。
他突然记起来,当初将要过年的那次永安宫午膳。父皇突然而至。后来他要送阿音上马车,却被父皇急急地叫到了昭宁殿。
但父皇分明不在那里。他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父皇才姗姗来迟。
云峰当时和他提了一句,说是送姑娘的途中遇到郭公公,说了几句话。
可他当时沉浸在与她和好的欢喜中,并未太过在意。
如今想起来,这桩桩件件都透着不对劲。
“是父皇!”冀行箴语气骤然转冷,望向怀里女孩儿,“他对你说了什么?”
阿音没料到冀行箴居然这样聪慧,她分明什么都没说,他却推算了个八.九不离十。
但是当时的情形她又怎能对人言说?
若是皇上知晓她说错了话,俞家的人会不会因此受到责难?!
“没什么。什么都没有。”阿音拼命摇头,“殿下误会了。”
想到晟广帝当时冰冷的语气,阿音的脊背骤然浮上了一层寒意。
那样羞辱的话语,此生此世,她再不想听第二遍。
察觉到怀中女孩儿在微微战栗,冀行箴将她紧紧搂住,想要让自己的体温让她更加温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