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他……”
“他就算知道冀符有害人之心, 也会留他一条狗命在。”俞皇后身子猛地前倾,唇角带笑地冷冷看着郑贤妃,“当年他害我行箴,也不过只得了禁足的惩罚而已。你想想看,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皇上愤怒到非把他关在牢里不可?”
郑贤妃把这话放在心里细细想着,蓦地心惊。
——如果是残害同母的手足,且被害的那个正好是皇上最爱的孩子的话,那么皇上定然会雷霆震怒!
郑贤妃眼神空洞地踉跄了下, 扶着旁边梧桐树呆站了下,点点头道:“不成。我得去问问皇上。对。我去问问皇上。”
下定了决心,她的神色慢慢转为正常, 望着俞皇后和冀行箴道:“我符儿断然不会害自己的弟弟!你们若是随意污蔑他,我定然要你们好看!”
俞皇后不甚在意地嗤了声,挥袖道:“赶紧去罢。也就你还能把那丧尽天良的东西当个宝。”
郑贤妃不愿在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多待,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被她这一搅合,宴中众人的心情略有点受到影响。
但是当年郑贤妃受尽恩宠的时候,没少给旁人脸色看。更何况她一向自傲与人不和,即便遇到旁人有难处,也是冷嘲热讽惯了,甚少有同情的时候。
此时想到郑贤妃现下出了这样大的丑,丢了这么大的人,大家刚刚受到影响的心情反倒是好转起来。
一时间永安宫的欢声笑语倒是比先前更多了些,气氛也更热闹了些。
欢笑声传到宫外,让刚刚抄了小道步行至此的晟广帝脚步微微一顿,继而停了下来。
晟广帝举目遥望着永安宫的方向,神色晦暗不明。
郭公公等了好半晌也没见晟广帝有继续前行的意愿,在旁轻声问道:“陛下可还准备去皇后娘娘那儿?”
方才陛下从如意阁出来后直接说要去永安宫坐坐。当年的事情,皇后娘娘受了委屈。而且一委屈就是这么多年。皇上合该去看看她。
结果半途有人来禀,说是郑贤妃去了永安宫闹事。
陛下不欲和郑贤妃遇到,就由小道行至此处。
谁知到了这儿,刚要遣了人去问郑贤妃的去向,就听闻郑贤妃已经离开了。与此同时也听到了由院子里传来的笑语声。
郭公公虽然服侍皇上已经几十年了,但听到这些欢快的声音,他还是紧张得冒了汗——才刚知晓二皇子被害的真实情形,皇后娘娘这儿就庆祝开了。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埋怨皇后娘娘。
心念电转间,郭公公大着胆子问道:“陛下,还去吗?”又把声音放轻了些,“皇后娘娘如今怕是没有空闲。也不知这个时候去的话合适不合适。”
说实话他这话当真是说得有些逾越了。但是郭公公也是想要试探下皇上的意思。
他小心地去觑皇上脸色。
晟广帝非但没有怪罪于他,反倒是点了下头。
“是不太合适。”晟广帝又朝院子的方向凝视了两眼,低声喃喃道:“阿敏被流言蜚语中伤了那么多年。如今骤然知道了事情真相得以表明清白,心里开心也是正常的。”
晟广帝思量了下,摇头叹息着转过身去,回了昭远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