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逢山下已无路,只望飞剑往东来。
陈悠然轻轻叹气。
“我要有这么好运气,就不会落到今日的田地啦。”
果然,那名老道士说得没错。这年她命数早定,本从哪儿来,就往哪儿去。
这回的目的地,仍是地狱吗?
她收起满布墨迹的白纸,心底盘算着与每逢三月,便会到江陵城采办春货的侍女观鱼联系,忽然听得窗外一声急啸,远自九天之外传来。
陈悠然推开窗户,看见一道赤火流星自星空坠下。
她皱了皱眉,倏地记起了甚么。
那是剑光,傅轻歌手中“飞萤火”的剑光。
书院惯例,每逢剑修回山,必先一剑开路。
为何,这一回的剑光未到半途,已为上空护心阵击落?
陈悠然心底忽地升起了一阵寒意,推开房门,奔了出去。
不一阵,她跑到后山竹林外的沙地上。
只见沙地中心撞出半径近五六丈的巨形圆坑,原该刺入正堂鞘骨树中的“飞萤火”端立圆坑正中,三尺来长的剑刃入地一半,另半截刃锋在黑牛皮裹的剑柄映衬下灼然如星。
若在常人手中,它本该泛露如血光泽,但现下缓缓握紧了剑柄的手,却似赋予了长剑杀伐以外的意义。
这一份神意,陈悠然只在修为深厚的三位山主身上看到过,可于这个少年身上却显得如此自然,彷佛出乎天生。
陈悠然记得作者写到他的身世时,半句没到实处,只说若要述其形貌,唯有神子。
当傅轻歌抖腕拔出长剑,她走前一步,正好与抬起来一眨一眨的琉璃眼眸对上。
她越发深信,原主是个蠢蛋中的蠢蛋,竟然会为着安定或是生命,舍弃这样的眼睛!
“傅兄。”她开口了。“你记得我吗?”
她既仰望他的光,也就难以鼓起勇气,拉近彼此间的距离。她总是偏好小说人物般若即若离的话语,却也不得不承认,这话问得并不合她的心意。
傅轻歌凝视着她微微颤抖的双手,忽地一笑。
一剎那,无月的夜晚满溢了光芒。
“当然记得。”他说道。“我是为你才回来的。”
陈悠然不明白了。“因着我?这是……”
傅轻歌左手倒提着长剑,走出巨坑。他自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