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这样说。”轻歌说道。“但它应当是持续的,恒定的。除非,我们立足的土地已然出现了永久的变动。”
☆、第十六回
陈悠然确信田七曾在课上论及望地观气,遁气观脉的基础知识,而此等无关儒家修行法的阴阳学说,正是少有她会提起精神抄录的。
她从不相信,世上只有读书人们玄奇难测的修行方式,能够触得到天庭。
“我感觉到了地脉的流向。”她闭起眼睛。”不成规律的抖颤,必然来自脱离常规的地脉流动。它们在泥土下爬行,就像血管隐于肌肤下……”
接下来的细节,以她的感应能力就无法得知了。
她张开眼眸,只见傅轻歌一脸茫然地瞧着她。
“我听过类似的事。”他说道。”但你是怎样在没有地动仪的情形下感知到地脉的?就算换作是谢兄,也……”
话声中断。两人陷入沉默,直至陈悠然再也受不了不时浮现的藩蓠。
“每个人的功法都不同,就算我能感知地脉,也不是甚么了不起的事。”
这情急开口,把话说得更尴尬了。好在她本不打算在感知能力之事上纠缠,当下说道:”你担心一旦地动,老爷爷立下的柱子就会倒下来?”
傅轻歌没有答话,只是凝视着柱与柱间的空白。轻风溜进了雾群让出的小天地里,拂过陈悠然的后背,她却没为意,尽盯着男孩苍蓝色的眸子。
“柱子不是重点,从来也不是。”他的话声放得好轻,好轻。”这个地方在他心目中,也未见得举足轻重。”
“至于他真正珍视的事物,我恐怕它们在更早的时候就已倒塌。颓垣败瓦仍立于废墟,骄傲地俯视着白阶梯下的尘世,但无论多少阳光照耀在它们的身上,它们也没可能回到过去辉煌的年月里。”
陈悠然心底没来由地闪过了甚么的影子,面色变了变。”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如你所想。假如当初那贼道人所言非虚,你与我的连系注定比我想象中来得更深。而我本人,亦抱持着真假难辨的记忆。”
男孩轻轻地笑了笑。
“即便撇开这些,你或许仍和书院里众人一样,认为我天赋异禀,得蒙山主亲传,受尽垂青厚待。只有我,是特别的。”
“但我自己清楚,我并不特别。”
“一个不识字的山里孩子,在血光和马蹄声中长大。如果不是一个老人跑到山里头来,不求回报地教养他成人,他又怎能步上修行之路,谈笑即可御剑云间?”
他的思绪,也似回到了遥远的山水里。
“对我好的人不算少,但若没有他,也就没有了后来。”
陈悠然看着他,低垂双手紧抓着裙摆。
“我明白这种感觉。”她说道。
“老爷爷一生中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