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是老山主指点着练出的深厚功力,她可没法比。奔出这一段路,她眼前已渐渐模糊,终于禁不住,跌撞到一道高墙前。
她望向高墙顶端冒出的杉树尖儿。月光藏身在那之后。
我们啊,是从何时起落到这境地的?
她低下头颅,瞧着跌往前方时捏烂在手里的纸鹤碎片。
“大概打从开始,就注定了吧?”
霎时间,一道红影掠过夜月,诡异、尖刻,全走到了当晚解救她的赤红流星的反面。
她本已设下圈套,以带着她气味的纸鹤引走这煞星。
只是要来的,仍是要来吗?
红影驻足在白墙壁前,初时浮动着,渐渐,颤动的幅度减弱了,不变的,是其尖端始终指向她。
它约有她手掌长短,两端一钝一尖,通体艳红如血,在深夜里鲜明灼目。
她就怕这个。
在符道没落的时期,练气士们曾想出以笔蘸丹砂画符,从而画出更精确的符咒,调动更纯净的天地能量的做法。
那意味着练气士走上捷径,向天地,而非自身求取力量。爷爷自武当学成归来后,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手法就成了历史。
那时遗留下来的一批符笔,因极珍稀,就赐予忠心家臣世代承传。
这,才是观鱼的杀手锏。
眼下,她双腿已无力气,骨头断折碎裂处更是剧痛不堪,连即使曾在那迷雾中依然清澈明亮的眼眸也黯淡了。
是啊,我早就累了。
无论是碰上他前,或是后,无非是人生有无念想的分别。
但现实从来也没有改变,半点也没有。
假设观鱼这夜不过随口骗她,那他早就死了,也没打算等我对他表明心迹啊。
“就这样着急吗?”
陈悠然伸出没受伤的左掌,符纸上画着血染的牢笼。
“这是对雨师囚龙的拙劣模仿呢。就像母亲错解了漩涡印的意义,误打误撞制出大杀器一样,没甚么值得骄傲的。”
“然而你,也根本算不上是龙!”
她奋起全身余力,疾冲往天,一腿抽击侍女养气多年,染无数鲜血而成的符笔。
仅仅是,一个学不会画符的人仿制的劣品!
符笔移动极快,自她足尖擦过,乘她另一足将出未出之际,从其小腿透出。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