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件事,也能被你无限期地拖延不理的。”
“我没有拖延。”傅轻歌语气不容置疑。“我永远不会对悠然出手,也不会看着你伤她。”
虞雅文盯着他的脸,没有说话。
风吹拂着树木,叶子互碰出沙沙声响。陈悠然细心观察着两人的感情变化,大多时间放在轻歌身上,却一如既往地看不出甚么来。
老山主选他确是对的。他极少流露真宝意图和想法,要是立心完成一件事,没有人可以左右他……她却一直怀疑,他的未婚妻是否例外。
更危险的是,她逐渐看到了他的痛苦。清秀容颜底下,几乎每一道筋脉都在颤抖着,因而合起来反倒难以发现。
她是由他清澈如湖般的眼眸里看出来的。湖水在翻腾,就像沉进湖底已久的巨石正蠢蠢欲动,急欲掀起波浪。
一阵疲倦压倒了她。够了,她不得不承认,不久前浮出水面的阴影不完全是无理的。
或许某些时候,困她于牢笼的枷锁全然来自自身。
“打从骗得他与你假订婚起,你就爱他?”她问道。“谢青阳想必曾答应你,会联同师弟妹向轻歌施压吧?反正那时的他没有甚么爱人,也不曾保卫过甚么。”
虞雅文瞇起眼睛。
“这不是甚么光彩事。我曾把这视为追逐幻梦的代价,但终于醒悟过来,孤身出开延后婚约。”她说道。“但我怎可能逃避最初的梦境呢?或许我和他终是走不到一起,可无论如何,你确实非其良配。”
“你,会让他感到痛苦。”
“可能是吧。”陈悠然惊讶于自己的冷静。“但相对地,他也得到了按部就班地与你结合无法换取的‘自由’。我会接受他的选择,你能做到吗?”
轻歌满面惊异地回看着她。
然而不待他开口,虞雅文已问道:“那么,在这过程中无法规避的痛苦呢?”
陈悠然摊开双掌。
“痛苦是思考的代价。或许,我还得沉浸在这痛苦中一段好长的时间……但这却是有意义的。就像你自觉应当还他决定权,而远走西域一样,关外风沙滚滚,不也同时比中原爽利透气吗?”
她不再瞧她,眨着眼与轻歌四目对视,紧皱久矣的眉头逐渐地松了。
“是啊,走过这段路,我终于能够光明正大地说出,我实在是喜欢你的。无论你瞒我甚么,也不管你会否回应,这就是我的决定,我的想法,我的生存方式。”陈悠然说道。“从今天起,蛟龙走出江水了。”
周围陷入沉默。陈悠然心愿已了,索性闭起了眼睛。
忽然间,温玉似的身躯将她抱拥入怀。
唯有这次,满载了完全的温度。
“是这样的。”轻歌好低,好低地说道。“这才是我们生在这个世界上,应该走的路。唯独在这道路上,苦楚会带来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