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翻倒过来的,是她?
陈悠然猛然睁开双目,伸手急往桌边抓去,但足踝处扯力来得更快一步,转瞬间将她拉跌。
她下意识亮出五指,试图刺进地面定着身形,却不防全身骨折未愈,这一用劲非但无功,反倒换来又一轮攻心剧痛。
不得已,她任由自己被扯进地底。
地面上长年为阴沉色彩所独美的风景,被拉成一道灰茫茫的线,令她连再度伸出手去,挣扎求生的勇气也短暂地失去了。
待她反应过来,死命想要挣扎,泥潭似的水浆已将她掩没。
宛如冷雨冰凉。
随即她陷入昏迷。猛一睁开双眸,四野无光,殿阁百物的外壳在昏暗中是一连串苍白的线,使她还以为自己双目已然受创,半晌才意会得,在这不见天日的黑暗当中,是骊珠替她开了眼。
假如传说无误,龙的眼睛看不到颜色。
传说,对了,就是这个词。许多过去被认为是虚妄谣传的事物,在这段日子里证明了它们确实存在。轻歌曾说,传说事物的存在依赖于它们的神秘性,但陈悠然不认为这能作为岳麓山主们向门人隐藏所知的理由。
“所谓的学习,不就是为了知道更多吗?无论是关于这个世界的,或是自身之事……”
她摇了摇头,眼神缓缓扫过似是宫阁陈设的高台枕笫。此间想必是城中某位贵人的产业,但长安城中豪富数不胜数,单凭这点,辨不出她的所在地。
一闪灵光掠过脑海,教她莫名战栗。
她本用不着借着辨认所在地来判断形势。适才把她扯进软化后的地表,透过扼杀土壤内含空气致使其昏睡的手法,极须对气机的精细掌控。而在地行术上具备如此造诣者,生平她只识得一人。
此时,门户被一手推开。院子里灰白色的光芒映入房中,她颤抖着,看着她此生中的梦魇闲步入房,脸上挂着得意的微笑。
这即使在桓玄流露本性之时,也是并不多见的。桓家少主最令人心寒者非是其残暴心狠,而是骨子里超乎常人的冷漠。前者几乎完全属于后者的副产物。
每当他露出真切笑容,那就代表他确已深信自己稳操胜卷。
她可不愿去试这是真是假。”你把洛姊姊她们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如你所见,她们逃掉了,大概是一察觉到情形不对就跑去与你们会合了吧,真可怜呢。”桓玄坐到门边,交代得干脆。”反正我的目标不是她们。以那洛时寒似冷静实躁动的性子,是没法在短时间内找上门的。”
他的说法令她毛骨悚然。她尝试后缩,却被满身伤员推迟了动作,未及远离这贼,对方已骤然近身,姿式维持盘坐,以玄奇术法跨越半座房子来到她身前。
奇怪的是当她背贴墙壁,退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