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断了李明照及巡骑部队的进攻路线。
但威胁不来自那儿。斜后方一处屋顶上,桓玄横刀安坐,半边脸颊染上鲜血,不碍高手气势不动已凌人。
身后两袭妖魅黑衣白妆持木剑,想必是修行花间魔道成就半鬼身的霉气玩意,桓家称为十艳。
洛时寒全神待敌。
“被咬掉了半片脸吗?”她嘲讽道。“你的脑袋可真硬啊。有了前车之鉴,这回我会砍脖子的。”
“被咬?也能算是吧。人真的不能胡乱养狗啊,保着那厮二十年,待得被咬才发现抱了头白眼狼,可不是追悔莫及吗?”桓家少主斜目盯着她。“你也和小天师一般顽固不化,非要拦我的路吗?”
“别多废话了。”时寒说道。“既然攻城战已然开幕,桓温犹未现身与你会合,你的失败早就注定了吧?那么拦着你称霸天下的,反倒是你那从来不晓得剎停你的野心,也没心思助你成功的父亲吧?”
桓玄脸上掠过一阵奇特的悲凉。
“你想说,将家族新生的伟大理想托付到我身上,为我指引道路的父亲犯下的罪过,要比你们这些老是不愿去死的障碍物更大吗?可真是教人遗憾啊。”
“我也感到很遗憾。”洛时寒回答道。“从来没听过一个人的道路得靠旁人来指引的呢。”
☆、第七十二回
陈雍容的心情前所未有地大好。
风雨已如龙席卷长安城。至于这到底是那头狂妄幼蛟现世时激起的天象,还是不知进退的谢家旁支独女所作手脚,无人在意。
登上城墙一刻,他眼中所见唯有意图除去世间一切枷锁,不惜将视线内万物碾碎殆尽的蛟龙身姿。
那确是足以君临天下的强横力量,落在一个心性尚未成熟的小女孩手里,浪费了。
陈氏虽是十姓中公认最弱一脉,他身为一家之主,所知要远远比白铜雀那自负女子想象中多。陈郡谢安对他推心置腹,谢青阳更视他为一介武夫,放心把他引进天子的决策圈子,那可是连岳麓另两位山主也无缘得享的待遇。
前提是以这一身武力,为谢氏的计划作先驱。
也仅是在自己羽翼丰满之前……
他转过头盯向前足刚踏上城头,后足便与双手收回钢索同步跟上的少年将领。
“就算谢欢颜把这数朝古城弄得一团糟,陛下还是会留下她的性命吧。假如他下了杀心,定当命你出手……”
“若是如此,我也没可能向旁人提及吧。”裴澄双眸中散发的光茫仍旧让他不舒服。在钢针外裹上棉布,不代表针刺不伤人。“还请陈大人谅解呢。”
陈雍容对此回答并不意外。为免与谢青阳公开冲突,天子若要保下谢欢颜也当秘密进行。
至于他,谢青阳没给他任何指示,但一旦被得知他不曾把握诛灭妇人的机会,陈氏决计再无打入权力中枢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