翦姬握住他的手,轻轻飘飘离开了马车。
她刚下马车,就立马抬头看向翦氏的牌匾。
“翦氏主君在否?”女郎挂着轻柔的笑,轻轻问。
从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郎......守门的小厮却是呆住了,他愣愣地看着翦姬,接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翦氏的大门突然被一郎君推开。
“吱呀”一声,有些刺耳,可以听出推门的人很是着急。
“四郎!”出来的人小厮认识,他一下子就像找到了主心骨。
翦鹭却没有理小厮,他穿着上朝用的爵服,朝着赵螭就是躬身行礼:“恭迎天子!”
随着他话音落下,翦氏其他族人也跟着出来,整整齐齐,向赵螭俯身行礼:“恭迎天子——”
看到这样的情景,翦姬眼皮忍不住跳了跳。
翦氏为名族,而且是没落名族,这样的名族都有些清高,如果赵螭直接带着翦姬过来,在没有表明身份前,肯定会被他们嫌弃或者挑刺,毕竟赵螭要娶得,是翦氏的翦姬。
但看这幅光景,赵螭肯定是提前通知翦氏了。
赵螭说什么要带着她去询问翦氏的意见,其实根本就不是询问意见,只是单纯地来炫耀罢了。
翦氏族人都前来行礼,谨恭谦卑,看样子是不可能会有人说什么阻拦他迎娶翦姬的话。赵螭挑了一下眉,薄唇微勾,牵起翦姬的手,就向里面走。
翦姬没办法,只能任由他牵着。
这一路上,翦氏族人“天子”“天子”喊着,并且向赵螭和她行礼,翦姬不由得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曾经这些翦氏本家的族人,对她可没这么客气。
她无父无母,有的翦氏族人还传她是克父克母,长相妖孽,心思不纯。
若不是翦氏主君一直有暗中帮助她,在她离开翦氏老宅后,为她资助了不少钱财,翦姬才不会选择来翦氏本家。
只是翦姬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翦氏主君。
她不由得有些奇怪,问前面带路的翦氏四郎:“主君可在家中?”
翦鹭没想到翦姬会向他搭话,他身体僵硬一瞬。他还记得在翦氏老宅和翦姬遇到过,当时她也是和虞王在一起,但那时候自己误会虞王是她私奔的情郎了。
原来不管怎样,人家翦姬始终都是和虞王在一起的。
现在虞王都已经成为天子了,还要特地带翦姬来翦氏本家,询问翦氏的意见,小心翼翼地让她成为王后......不得不说,虞王真的对翦姬很好。
一想到自己族人里这么漂亮的女郎要被别的男人带走,翦鹭这心里还是有些酸溜溜。
但虞王寸步不离在翦姬身旁,翦鹭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能表现出来,他转过身,特别客气:“主君卧病,所以不能亲自迎接,还请谅解。”
闻言,翦姬顿时愣住,赵螭瞥她一眼,突然开口道:“能见一下主君么?”
“啊”翦鹭没想到虞王都发话了,他点点头,“当然可以。”
......
翦氏的主君是一位面庞十分俊朗的中年男子,这时赵螭的第一眼印象。但实际上,这位主君岁数应该再大一点,毕竟根据他所查到的可以知道,翦清也就是翦姬的父亲,是这位主君的嫡长子。
他紧闭双眼,躺在床榻上,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翦氏主君慢慢睁开了眼。
说翦姬对这位翦氏主君的感情很深吧,那也不见得,她几乎没见过他的样子,对他最多只是感激之情,所以看到他这幅病恹恹的样子时,翦姬只是有些惋惜,依着礼节,她向他行了一礼。
赵螭站在她身旁,也漫不经心地行了一礼。
“又是王室么......”翦氏主君看着面前的二人,却是喃喃道。
赵螭听出他话中藏着的不满,眉头立马皱了起来,男人眯了眯眼,看向病榻上的人。
不知道是赵螭的样子威胁到他了,还是他本来就是这么想的,翦氏主君接着却道:“不过,她的样貌,除了虞王,也没有别人能够保护了......倒也不错。”
翦姬蹙了一下眉,她第一次正面见到翦氏主君,但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他对她的怨恨。
怨恨她?为什么?
翦氏主君看着翦姬,突然笑了笑,这个笑有些和蔼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追忆。
“你一直不清楚你的父亲吧?”他深吸一口气,慢慢道。
“虽然现在说这个已经没什么用了,但你还是知道一些事情为好。”
“翦清是我的嫡长子,本来他前途无量,本来他现在应该是翦氏的主君,可惜他娶了一个不得了的女郎,他娶的是大周的长公主。”
“吴国翦氏,这样一个小小的名族,怎么能承担得起贞宣长公主这样尊贵的人。”
“吴国翦氏不能出头,因为贞宣长公主是周天子忌惮的人,所以吴国翦氏才慢慢没落了。”
“翦清既然肯追着长公主到洛邑,也肯定能同意你成为虞王的王后。”
“所以莫要问了......”
翦姬听他自顾自说了那么多,她咬了咬唇瓣。
早知道就不来翦氏本家了,赵螭听到这番话,说不定还以为翦氏是在嫌弃他。
男人冷冷的声音突然打断翦氏主君的话:“祠堂在哪里?”
赵螭的话对屋里的人来讲,都有些猝不及防。
翦鹭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赶紧带虞王和翦姬离开这里。
面对翦氏的列祖列宗,翦姬放平了心情,她闭上眼睛,轻轻地跪在蒲团上。
赵螭本来是站在她身后,若有所思打量着祠堂的,见她跪下祭拜,他挑了挑眉,也跟着跪在她旁边的蒲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