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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到底是什么事,才会使燕帝直接下命缉捕。

呦,丞相来了。王内侍眼尖,一句不柔不锐的话引得贺风回顾,这才发觉顾珩已来到他身后。

顾珩的唇角因为长久为进水而起了干皮,稍一启口,则显得更为干涸难耐:容我洗漱更衣。

还是丞相通明,省的咱们劳动了,那样可实在是不好看了。

顾珩仿佛对一切危机的来临都有所预料,不卑不亢的留下一句话,转身便进屋了,像照常一样湿帕,拭脸,更衣。

丞相贺风隐约觉察出了这次的不同寻常,一个天将明的清晨,一队实为密探的近身护卫,一桩牵涉流血的冲突。

贺风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问下去。

为我拿官袍。

顾珩甚少着官衣,那件红袍在熨贴后便被挂在橱中,因而存的极好。

贺风为顾珩系上腰间的蹀躞,提上青云靴,不免锤了下大腿。

到底还是晚了他们一步。

不晚,今日或许省了我苦思之劳了。

顾珩起身时,才发觉这袍身是仿照他去岁的体形织就的,而今领口却空了一指有余,他推门而出,一阵秋风拂过,更吹得他袖风阵阵。

门外候着的一干人作出侧身姿态,言语含糊:丞相,请吧。

贺风,我走后,一切照常行事。

顾珩于一行人身前展步,一袭红袍于晨光下衬的他格外俊秀,顾珩虽不肯以此作比,但他本身就是将崩之玉山,独立之孤松。

长久以来,敢于雪山之巅采撷这株灵草的,也只有秦观月一人而已。

行至庆跃桥,顾珩不由得停下脚,往毓秀宫的方向望了一眼。

丞相,咱们还是快些走罢,勿要让陛下与其他臣工等急了。

其他臣工。

顾珩心中的密云要开始逐步消散了。

燕宸殿的大门启开,王冕等人后退几步:丞相自己进去吧。

顾珩提袍而入,燕宸殿中的浓香呛得顾珩一阵急咳。

未入中室,辙听到一人哭喊:回陛下,就是杀了臣,臣也是这般说辞,是丞相要借陛下之手行天下一教之事,说甚么均不留情,臣等不知归元寺中是太后修行,臣等冤枉啊

陛下。顾珩立在帘处,打断了此人的哭嚎。

跪伏之人抬头,乃是京察司千鹰卫的张泰宁。

阁内人并不多,燕帝为中,两侧六人席位均坐满,除两位笔吏史外,打眼的即为京察司总司黄守仁。

顾卿来了。燕帝本拧眉扶案,此时见顾珩已至,一时拿不出个姿态,只好尴尬开口。

顾珩并未全然听见先前张泰宁那番话,只见立时情景,平淡开口:陛下是要降罪于我了。

忤逆!见于陛下圣前,口不称臣。开口的是黄守仁,唇上一层乌须是他言语格外狠戾。

燕帝向人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举止:黄卿。

燕帝受顾珩挟制已久,位居九五,此事又触及皇室体面,燕帝虽有千百疑问,当下也化归一句叹息。

黄守仁,你说吧。

顾珩,陛下让你行的是光正道之教,布陛下之仁威,你却借以龙威,暗行私欲。我等已于前日查明,太后于归元寺内清修,只事关机要,陛下亦有严旨,因而未曾下布各处。

黄守仁言语激烈,起身向顾珩迈了一步:你哪来的胆子,竟敢支使他这厮在归元寺中大肆打杀,伤及太后之身!

言罢,黄守仁狠踢了张泰宁一脚。

顾珩一切了然,反倒去了些惴惴之意,难怪京中兴修道观数十处,却偏要以归元寺为刀,向他劈来。

张泰宁不是黄总司手下的人吗,怎么反而问起本相来了?

顾珩话音将落,那趴在地上的张泰宁连忙作蝼蚁状爬到顾珩脚边:顾相救我,当初您只说归元寺那片地界风水好,让我处置好,却未曾有人跟我说太后在此啊!您说事成之后推脱到黄总司身上便万无一失。

语罢以后又往地上沉沉一磕:顾相,我都是为了您天下一教的大业而为啊。

其心可诛,其心可诛!黄守仁接过张泰宁的话把。

陛下,我乃八年乡学上来的学子,也算是受过顾珩恩惠的人,若非事关皇室绝不会背信诬陷。臣也不会愚笨到与张泰宁这厮同流合污,只是顾珩此人心思深沉,竟想构陷于臣。还请陛下圣裁!

好缜密的局。

顾珩在这二人身上看到了极为熟稔的来回,以太后之名,佐以自己擅专之事,事事桩桩皆点到燕帝的痛处。

够了。燕帝身子大不如前,久坐后亦会喘咳。

顾卿,你有什么要说的。

太后圣躯,还望陛下尽早接回宫中尊养。顾珩一席话让在场之人皆为震目。

燕帝于众人面前,为他留了个话口:不向朕辩解些什么?你不知晓太后之事,朕不罚你不知之罪,单就你京中动兵,私行己欲,败朕仁德一事,有什么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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