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 / 2)

<h1>第7节</h1>

而刘炽,是这世上他永不可能背叛的人,所以他舍弃了她,舍弃了自己。

僵立半晌的姬太后忽然发狠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就帮我做一件事,我要你在刘康回程路上击杀他!”

“你疯了吧?他哪里碍着你了?”陆吾像看个疯子,嗤道,“你已经把他狠狠踩在脚下了,还想怎么样?你知道他这次主动除藩对陛下意味着什么吗?这个节骨眼上连陛下都不碰的人,你居然想要他死?”

“太皇太后还在,说不定哪天他东山又起了呢,不把他解决掉我心难安。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次这么好的机会都没有扳倒他,等他回了江夏就鞭长莫及了。阿吾,你再帮我一次。”

陆吾疲惫地按住眉心:“你另请高明吧,我不会再当你的刽子手。”

只一次就教他后悔终生。

第10章

魏无恙护送刘康回江陵的头一晚,刘炽将他宣进宫,除了叮嘱他沿途照看好刘康外,还给他指派了一个差事,要他协助刘康挑选一批家人子进京。刘炽拿出一只歧头履,郑重交代只有穿得进这只履的女子才有资格入选。

魏无恙从皇帝手里接过粉色歧头履,端详一阵,似曾相识的感觉扑面而来,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恰好此时陆吾也进了宫,他盯着他手中的歧头履一眨不眨,甚至忘了参拜皇帝。

“无恙,你先去吧,祝卿一路顺风,我等你的好消息。”刘炽身子一转,出声打断陆吾沉思,也挡住了他探究的视线。

“臣无恙定不辱命。”

目送魏无恙离去背影,陆吾嘴角浮起苦笑,刘炽终究还是对他心存芥蒂。

“阿炽,”他像以前抵足而眠那样唤皇帝名字,浅笑道,“你的事怎么不让我去办?”

“大兄,杀鸡焉用牛刀,些许小事让魏无恙去做就好了,阿炽舍不得你劳累。”刘炽也笑,只是那笑在他看来防备疏离,不达眼底。

陆吾的心跌到谷底,原来刘炽一直都介意他替刘嫮求情的事,以前他可以骗自己说他那是在意他,现如今他防备他到了这个地步,想骗也骗不下去了。

“阿炽,你听我说,当年替她求情只是一时心软,我和她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是哪样?”刘炽突然打断他的话,他目光如电,像只匍匐在草丛里的兽王,似乎只要对方开口说出不妥的话,就能一下子被咬住脖子。

陆吾不由自主地后腿一步,心上仿佛漏了个洞,凉气一寸一寸灌进来,他却无能为力。

他恨生母姬嬿,恨她的天子情夫,却唯独不恨他们的这个孩子。

还是太子的他,不知从哪里听说自己在民间还有个同母兄长,居然敢背着所有人找到他并带进宫,与他同起同卧、同饮同食,对他说愿意与他共享天下。

“除了阿母,大兄从不曾正眼瞧过哪个女子,为什么你独独对她心软?”

“我……”陆吾语塞,心中苦涩难当,如果当时他能早些明白,一切就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了。

“大兄知道我这些年最恨的是什么吗?”

陆吾茫然抬头。

“我最恨的就是没有成为她的第一个男人!”他没有说出口的一句话是——你该庆幸你是我唯一的同母兄长。

陆吾陡然瞪大眼睛,震惊不已。

难道刘炽一直以为自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可是自己明明没有碰她,她在丰京三年也是洁身自好,怎么可能呢?

他忽然想起一件遥远的往事,有一次她从马上摔下来,一连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他问她哪里伤了,她始终沉默,也不准他去问侍医。他那时对她只是逢场作戏,懒得真的管那么多,只是对王后和大翁主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记忆犹新。

“阿炽,你误会……”他想跟刘炽解释,却在接触到他鹰隼一般的目光后打住了,他不能看着他越陷越深。

“你找的那个术士方圆,一看就靠不住,阿母很担心你,让我来劝劝你,她怕你被人骗了。”

此“方圆”正是当初见到的方正,没想到他居然混进了宫,还受到皇帝器重,他向他追问那天的未竟之语,他却矢口否认见过他,这样的人不是骗子是什么。

刘炽轻嗤一声,不以为然:“她的话你也听?难怪她总说你孝顺!”

*

魏无恙回府,将歧头履置于案上,搜肠刮肚一番,还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忽然,一只长着薄茧的手从斜次里伸过来,带着哭音急切问他:“冠军侯,这只粉履是从哪里来的?”

他看见祝余嬷嬷泪流满面,将翘头履紧紧搂在怀里,像搂着失而复得的至宝。

魏无恙心中微动,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有些不敢相信,试探道:“这是陛下给我的,难道跟嬷嬷有什么渊源?”

“这是我家翁主生前最喜欢的歧头履啊,她进宫面圣那天穿的就是这一双,鞋样是我描的,鞋底是我纳的,还有这上面的花纹也是我亲手绣的,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祝余泣不成声。

难怪,他就说怎么看着眼熟。他想起刘嫮下葬那天,脚上只穿了一只丝履,另外一只找了好久也没找到。

魏无恙的眉心紧紧拢到一起,唇也抿成了一条线。

太反常了,皇帝手上为什么会有刘嫮的丝履,他又为什么非要找能穿得上这只丝履的女子?还有陆吾,他那异样的眼神又是怎么回事?

祝余第一年哭瞎以后多亏魏无恙找的神医医好了她,近两年遵医嘱不敢再哭,但刘嫮的旧物再度勾起伤心事,她哭得一发不可收拾,怎么都停不下来:“我对不起翁主,也对不起公主,腆着脸白活了这么多年,我该死啊,真该死!”

魏无恙心中再次一动,刘嫮走的第一年,她就是这样早也哭晚也哭,一个劲地念叨“对不起翁主,对不起公主”。那时他以为她是伤心过度胡言乱语,没太放在心上,今天反常的事这

么多,他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了。

“嬷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你说的公主是谁?”

“没,没有啊。”祝余擦泪的手顿住,眼神闪躲,不敢看魏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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