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弋取了台球杆,右腿抵在球桌前,微微俯身,抬手扶了下眼镜。
镜片光泽泛泛,遮不住桃花眼好看的形状。
一杆击球,号码球咕噜咕噜滚落到球袋里。
动作仍是一如既往的快准狠。
纪随之从真皮沙发上起身,分给他一支烟。
沈弋接过,将那支烟夹在指骨间,昏暗的光线下,映照着猩红一点。
烟雾蕴散,他出了台球厅,跟纪随之站在面积不小的阳台上。
雨丝纷纷扬扬,沈弋按灭了烟蒂,望向乌云压境的光景。
纪随之一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就知道出什么事儿了。
人生在世,商场得意,情场就失意,想要永远风风光光的,可不是难着么?
纪随之吊儿郎当地笑着,但没半点揶揄之色:“沈哥,还放不下么?”
“哪儿那么容易?”沈弋低声应着,身形稍顿。
纪随之带点激将的建议说:“要不然别追了。”
“沈哥,你又不是个恋爱脑,之前可没说过非谁不可,假如予漾妹妹心意真那么坚定,恐怕你现在根本不在她会考虑今后发展的名单内......”
沈弋听着,额角直跳,但一声没吭。
只是薄薄的镜片如同凝结的寒冰,彻底隔绝掉所有情绪。
一股子气堵在胸口,后来无数个午夜梦回,他才明白那种感觉叫怅然若失。
看沈弋要走,纪随之也没久留。
还不激将一把让沈弋追妻加把劲,这喜欢姜予漾的都不知道要抛多少橄榄枝了。
......
雨刷器嗡嗡运作着,视线一片模糊,一到下雨天,路上就更加堵成了长龙。
望着楼下的堵车盛况,姜予漾只感慨着还好搭车搭的早,否则现在指不定还堵在哪儿了。
从万寿路回来,她的针织毛衣表层沾了不少雨水,泛着浓重的潮意。
发丝尾巴倒是干了,就是还需要洗个头。
刚一到loft公寓,她就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冷意从头顶蔓延到脚底。
还是洗个热水澡比较好。
从浴室出来后,房间里因为暖气暖和了不少。
她穿的这件睡裙还属于比较厚实的,遮住了手臂、锁骨等位置,长度刚好长至脚踝。
乔颂正好发了个微信过来:[漾漾,我有个上门快递,你帮我签收一下~]
姜予漾整理好睡裙裙摆,回了个:[好。]
她拉开冰箱选了点食材,准备做点吃的,等乔颂回来后还能放在微波炉里热一热。
不一会儿门铃声就响了。
姜予漾拉开门,湿润的发丝滴落水滴,在门口的地毯砸出朵朵小花。
沈弋弯唇,视线落在了她未施粉黛的脸蛋上,那双眼瞳跟鹿眼似的,胜似一汪秋水。
一路游移,她身姿袅袅,宽大的睡裙遮不住姣好的身材。
纯的要命。
现在这年头,清纯款的不少,可姜予漾的气质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颦一笑,都脱离不掉江南风情。
很自然。
姜予漾张了张唇,眉宇微拧,口吻算不上好:“怎么是你?”
沈弋领口敞了两颗,浑身裹挟着秋雨的寒意:“怎么?还有别的人会上门来?”
她懒得解释,手已经扶在门框边缘:“我以为是乔颂的快递......”
他跟她的强硬截然相反,放缓语气问道:“今天去见爷爷了?”
“嗯。”她知道这事儿瞒不过他,沈老爷子那边全是认识他的人,知道这事儿了难免会找他汇报。
“挺好的,爷爷很想你。”
她不搭腔。
沈弋鼻梁上还架着眼镜,很斯文败类的款,说的话毫不迟疑:“我们聊聊,再决定你要不要给我一次重新追求的机会。”
她来决定么?
姜予漾轻笑,可惜沈弋现在根本不在自己的考虑范围之内。
姜予漾环抱着双臂,唇色红润:“沈总不懂一个道理么?”
他舔舔唇,身影落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