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恭就背着手来回的走着,又停下来看着顾若离和杨文治,随后又来回的走着,不确诊许多药不敢用,再说,也不能乱用。
“先生!”顾若离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您看,会不会是毒?”
她早上就在想这件事,可是因为方朝阳平日都在家里不会误服什么,且,也没有人机会给她下毒……
所以,她虽想到了,却觉得不可能而否定了。
如今辩证被堵在这里,她就又想起这个假设来。
杨文治和韩恭皆是一怔,韩恭更是匆忙上期那来扶了方朝阳的手腕,狐疑的道:“……你说的不是没有可能,可是,这世上能有这样的毒药,让人中了毒却又不易察,且她除了腹痛外毫无征兆。”
杨文治也点头:“你若觉得疑惑,那用瓜蒂散试一试?”
“我不确定。”顾若离道,“若真是毒,这味毒也是我们不曾见过的。”要是少见的毒药更加麻烦,他们连是什么都不知道,哪能有办法解毒。
三个人说着话,欢颜拉着白世英在院子里喊着:“县主,白姑娘来了。”
说着话,白世英从外面进来了:“郡主如何了?”话落,就看到在床上疼的脸色煞白,大汗淋漓的方朝阳,她惊讶的道,“你们都没有办法吗。”
若是京中这三位大夫都素手无策的病,那换别人就更加没有可能了。
“药在这里。”白世英递了个瓶子给顾若离,“你先给郡主吃了,让她舒服一些,至于辩证如何稍后可以慢慢再商量。”
顾若离应是,拿了水服侍方朝阳去吃,白世英忽然想到了什么,喊道:“娇娇,你等一下。”
“怎么了?”顾若离回头看她,白世英就忙走了过来,道,“郡主是从昨天开始疼的,就只有肚子疼外加呕吐?”
顾若离点头。
“我看看。”白世英号脉,她停了好一会儿蹙眉道,“三位诊断的是不是都觉得和胃部急症很像?”
顾若离点了点头。
“这大概不是病。”白世英收了手,她看着顾若离,道,“郡主像是中毒了,一种罕见的毒!”
顾若离怔住,周身冰凉,果然是中毒吗,她沉默了一刻,问道:“是什么毒?”
“我不知道。”白世英摇了摇头,“我幼时随我母亲见过一列,那人先是腹部开始疼,疼了七日开始便血,死时刚好是毒发后的半个月,人痛不欲生。我娘让仵作剖开肚子查看,才知道那人腹中的五脏六腑悉数腐烂发臭。”
不但顾若离没有听过,就连杨文治和韩恭也是第一次听到:“竟有这样的毒药,是从何处传来的?”
“我也不知道。”白世英解释道,“此药我只见过两次,其后再也没有听人说起过。”
怎么会这样,顾若离又扶了方朝阳的脉,回头对欢颜道:“你速去同安堂,让张丙中给我配一副排脓散来。”
“白姑娘。”韩恭问道,“你见过两回,那还有一次呢。”
白世英回道:“还有一回,中毒之人承受不了痛苦,自缢了。”她说着顿了顿,顾若离顿时泄了气,“那可有人知道,这是什么毒。”只有先知道是什么毒,她才能找到解毒的办法。
白世英垂了眼帘,沉默了一下回道:“有一个人应该知道,你让人去找他。”
顾若离立刻就想到了白徵,她问道:“是白素璋?”
白世英点头。
“崔安。”顾若离隔着帘子喊道,“你拿着我的名帖去法华寺,找一位……”她没说完,白世英按住她的手,道,“我亲自去吧,怕你家的管事去说不清楚。”
“好!”顾若离注意到白世英面上的矛盾,可是现在她管不了那么多了,方朝阳的命要紧,她将止疼药给方朝阳喂下去,给方朝阳顺着后背,一边道,“让孙刃陪你一起吧,路上安全些。”
白世英颔首出了门去。
“竟有这样的毒。”韩恭觉得惊奇,世间的毒许多种,可左右不过急性慢性,得的症状也大致相仿,大多也都能通过脉象辩证出来。
可这个毒却是奇怪,却是从未见过。
而且还非常的残忍,令人疼够了半个月,折磨半个月,才慢慢死去。
“岭南和苗疆一代是有这样千奇百怪的毒。”杨文治道,“已非医术能解。”
止疼药渐渐起效,方朝阳整个人都虚脱了躺了下来,顾若离低声问道:“娘,您近日可曾出去过,或是吃了来路不明的东西?”
“不曾。”方朝阳摇头道,“便是那日在宫中我也不过吃了几口罢了。”
是啊,方朝阳鲜少出门……难道是家里的人出了问题?
除了这个可能,那么还有另一种可能性就是……这毒并非是急性,而是慢性的,若是这样那么当初在建安伯府,就有可能被人下毒了。
她握着方朝阳的手,微微用力,眸光也渐渐冷寒了几分。
不管是谁,此仇她必报!
“你细细查一查。”杨文治蹙眉道,“平日能接触到郡主吃食的都排查一遍,这样的毒寻常人弄不到,必然能查到蛛丝马迹。”
顾若离点头应是。
白世英一个人坐在车里,车帘掀开她望着外面雪花飘零,微微叹了口气,她以为她永远不会去找他,却不曾想,这一日她还是遇到了。
马车走的很快,疾驰着雪花落在她的脸上,她伸手抹开动作微滞。
半个时辰不到,车已经到了山脚,孙刃递给她一把伞,白世英接在手中淡淡的道:“劳烦您在这里稍等我一刻,我一个人上去就好了。”
孙刃点了点头,坐在车辕上目送白世英沿着曲曲弯弯的小道往上走。
山路上没有香客,她走的极快不过一会儿工夫就进庙里,几个小沙弥正在院中清扫着积雪,她走过去问道:“打扰师父,请问借住在贵寺的白公子可在?”
“你问白先生啊,他在后院呢。”小沙弥说着指了旁边的小径,道,“从这边绕过去,第二间房就是白先生借住的香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