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匪现在应该是很痛苦的,而她的痛苦都来源于后颈腺体上的信息素。
顾卿卿抬头看了一眼。
不远处聚集着很多人,把四个小混混控制住、给陈小娴注射抑制剂、往空气中喷洒阻隔剂忙得不可开交。明明只有十来米距离,却没有人看向草丛中坐着的她们。
顾卿卿鬼使神差地低下头,一点点接近顾匪的腺体。
然后,轻轻咬住。
顾匪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停下颤抖,反而突然呜咽着用力往前挣开,硬撑着直起身子来,痛苦地抱住她的腰肢。
顾卿卿怔住,眸光一点点暗下去。
她在想什么呢?她竟然试图用oga的方式去安抚应激的顾匪,可是就像陈小娴说的那样,她不是oga,身体内没有信息素的存在,她的安抚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反而会让顾匪觉得更痛苦。
顾卿卿低头,看见顾匪后脖颈的腺体上,还有一丝晶亮的液体,她正要伸手去擦,不远处的声音却突然嘈杂起来。
小妹妹,她就是应激的alpha吧?几名医生和护士冲过来,蹲在两人身边,熟练地拿出各种针剂。
顾卿卿点了点头,顾匪隐约看见几个白大褂,身体倏地颤抖一下,又将顾卿卿抱得更紧了一些,整个人都贴在她身上,还试图带着她一起往后面躲。
顾卿卿回想起,顾匪好像挺怕医生的,上回脚崴了去医务室时,整张脸都写满了不乐意。
不怕、不怕顾卿卿掩住眸中的失落,无比温柔道,医生帮你检查而已,不疼的,别怕。
应激期的alpha往往是没有理智的,只有在oga信息素的安抚下才会恢复,那几个医生本来都做好了强制地替顾
匪打镇静剂的准备,没想到她竟然真听话地呜咽一下,虽然还是在瑟瑟发抖,但没往后边躲了。
医生护士交换个眼神,立刻道:小妹妹,你能让她把手伸出来吗?我们给她打针。
听到打针两个字,顾匪又明显地抖了一下,呜咽声也更大了些。
乖,顾匪,我们把手伸出来好不好?顾卿卿低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
顾匪没有反应。
崽崽匪崽崽,好不好?
顾卿卿轻轻捏住她的手腕,她猛烈地挣了一下,却又在听见顾卿卿声音的同时,一下子软了下去。
真乖。顾卿卿抓住顾匪的一只手腕递给医生,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脑袋,让她缩在自己怀里,不疼的,一下就好了。
护士配置好针剂,正要注射时,医生却倏地皱起眉头:等等,她在易感期?
应该没有。顾卿卿摇头道,离上次易感期只有一个半月。
那她腺体怎么回事?是突然变红的吗?
顾卿卿仔细回忆了刚才的细节,确定是在陈小娴发情后,顾匪的腺体才变红的。
她简略地和医生讲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包括顾匪闻到陈小娴信息素后痛苦的干呕。医生皱眉思考一下,给顾匪做了个简单的检查,喂了一片药后,才让护士将针剂注入进去。
顾卿卿全程都牵着顾匪的手。
注射针剂后,顾匪的颤抖很快停下来,她倒在顾卿卿怀里,似是睡着了。
很快有人抬来担架,顾卿卿将顾匪放上去后松开手,没想到又被她抓住手腕,就算是睡梦中也握得很紧。直到上了救护车,都不肯放开。
顾卿卿蹲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看护士在顾匪身上摆弄着各种仪器。
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重病的顾远。
护士姐姐,她怎么样?顾卿卿的声音有些哑,眼眶也红了。
护士弄好仪器,笑着道:你放心,好着呢,应激而已,没事的。不过待会儿得在医院里呆一会儿也可能是一天,直到体内信息素浓度恢复正常,彻底脱离应激
状态才能出院。
可是她的腺体,为什么在发红?顾卿卿担心道。
那是过敏了,刚才我们给她喂了一片脱敏剂,已经没事儿了。护士解释道。
过敏?
嗯,alpha的过敏,这病有些少见,一万个alpha里都难得遇见一例。她还是我遇见的第一个过敏的alpha呢。护士大概也觉得有些惊诧,笑着摇摇头,大概来说,alpha闻到oga信息素,尤其是发情期信息素时,会被唤醒性嗯,你上过生理课吧?
顾卿卿点点头。
护士这才继续说:会被唤醒性|本能,但当一个alpha对一个oga厌恶到极致时,在闻到她的信息素后,性|本能被唤醒的同时,免疫系统也会开始工作,排斥体内的信息素,从而引发过敏。
不过那些alpha们啧啧。像这个小妹妹一样会过敏的alpha,实在是太少了。几名护士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她们虽然没有明说,但顾卿卿明白她们的意思。
alpha对oga通常是来者不拒的,几乎没有alpha能抑制住oga信息素的诱惑。
可是顾匪却做到了。
顾卿卿仰头看着躺在担架床上的顾匪,看着她们牵在一起的手,眼神愈加柔和。果然就像她最开始想的那样,顾匪,是和其他所有人相比,都不一样的存在。
除了过敏,这个alpha小妹妹身体好像还有些不对劲,护士姐姐回想道,她以前好像来我们医院看过病,她的alpha信息素浓度太高,身体有些承受不住,所以才看起来这么小小个的。
顾卿卿以前也听顾湖泊说过这一点,她不由得问道:护士姐姐,有什么方法可以缓解吗?
目前没有吧不过说不定等她再长大一些,身体再发育一些,说不定自己就恢复了。再或者说不定等她标记了喜欢的oga,有了oga信息素的中和,也说不定会好转。护士推测
道。
顾卿卿点点头,将她的话记在心里。
小妹妹,你们关系很好吧?另一个护士突然轻轻笑着问顾卿卿。
我是她的顾卿卿声音顿了顿,将即将脱口而出的妹妹二字咽下去,改口道,亲人。
护士点头:怪不得,她好听你的话哟,我刚才远远看着,还以为你是oga呢。
顾卿卿的眼神恍惚一瞬,无神地盯着她和顾匪握着的手。
oga吗?
可是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她以前生活在小乡镇里,小时候因为顾远是单亲oga的原因,母女俩不知受了多少苦。后来她长大了,成了没分化的普通人,生活反而更苦了些。
周围人的嘲笑、谩骂、捉弄,还有后来母亲重病时,她因为普通人的身份饱受歧视,差点找不到零工做时,压得她快要直不起腰。
那时的她好想好想,分化成alpha。
想要成为工作时总有用不完的体力,再不怕被别人欺负,不会再因为性别被欺辱的alpha。
可是就在刚才,在她将唇覆在顾匪腺体上,不但没有起到一丝作用,反而让顾匪痛苦地想要逃离时,她心底只有一个想法
如果她是oga,就好了。
如果她是oga,顾匪就不会那么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