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踌躇了一会,试探的开口道:“我已经叫我家老二去王家村喊人了,要不陈老哥沈老哥再等等?今天直接把这事解决了,也省的以后再麻烦了。”
陈里正微微一笑没说话,沈族长却冷了脸,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只当没听到这话,站起身就道:“那就这样说定了,你家里还忙,我们就先走了。”
这是把人当傻子呢!
王氏被休,又成了这个样子,王家就算为了自家的脸面,也必然要替王氏出头的,现在留下来不是直面王家的怒火吗?
虽说自家既不心虚也不怕他王家,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而且这事本来就是钱里正搞出来的,那就自作自受呗。
沈族长招呼了自家一行人就要走,陈淮却往前一步,朝钱里正一拱手道:“昨日说好的事,想必钱里正还没忘记吧?”
“当然,我这就把人叫来。”
钱里正笑的一脸尴尬,原以为出了王氏这个事,另外一件事他们忘了呢,谁能想到这书生的记性这么好,当即就叫钱大郎去喊了人来。
没一会,昨天在胡莱家的其中一名二流子就跟在钱大郎身后进了屋,一进门二话不说就在沈惊春面前跪了下来,砰砰两个响头先磕了。
沈惊春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第一个响头根本躲不开,等反应过来立刻往旁边让了让。
那二流子不管不顾三个响头磕完,额头上已经开始渗血,但他擦都没擦,就开始左右开弓照着自己脸上啪啪两巴掌,一巴掌下去说声对不起,再一巴掌下去说声我错了。
两巴掌打完又是两巴掌,没一会就打了十几巴掌,脸上被打的通红通红肿了起来,嘴角都开始往外渗血,陈淮却始终没有喊停,神色冷淡的看着他。
钱里正有点看不下去了,劝道:“这也够了吧?”
陈淮没说够不够,只看了一眼沈惊春,见她轻轻点了一下头,才淡淡道:“今日打扰了。”
从钱家出来,几人也没在镇上停留,直接驾车回了平山村,进到村里,沈惊春又朝来壮场子的族人道了谢,只道今日来回跑这一趟大家都累了,明日再亲自登门道谢。
与众人分别,陈淮自己赶着陆昀留下的马车回了家。
方氏正带着家里几人坐在院中扒着玉米粒,听见外面马车的声音连忙迎到了门口,问道:“怎么样?办妥了吗?”
“没有。”
沈惊春摇了摇头,就闷着头往里走。
到了钱家之后,钱里正倒是叫家里的媳妇给奉了茶,可沈惊春听到王氏被休的消息,也没想起来喝,这一来一回折腾了半天,是滴水未沾。
进了院子,就见徐欢喜已经一手端着一个大茶碗出来了。
沈惊春有些惊讶,这个小表妹不仅会看人眼色,还非常心细,比她那个一天到晚只会搞事情的绿茶姐姐可强太多了,当即也不客气,朝她道了声谢,拿过茶碗就一口气喝光了。
等喝完了将陈淮那只茶碗一同送去了厨房,出来后才随手拖了个小马扎过来,捡了支玉米棒子一边脱粒,一边将在钱家的见闻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方氏在一边听的直皱眉,好半晌才道:“这王氏说起来其实倒也没有坏到无可救药,就是没主见,再加上耳根子软,当初才会听了娘家兄嫂的话执意和离回去再嫁。”
沈惊春嗤笑一声道:“没主见和耳根子软可不是心狠的理由啊,当时她提和离的时候,难道娘你没有劝过她?老宅那群人不把咱三房当回事,大爷爷作为族长,不可能不劝吧?这时候怎么不见她耳根子软呢?说到底还是人品不行。”
她越说越气,都有点后悔在太平镇的时候把王氏抱到钱里正家了。
本还想再说几句,可看到身边坐着的侄儿侄女,到底还是将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一时又后悔当着孩子和沈惊秋的面提起了这个话题。
可她不提了,偏有人要提。
“可王氏毕竟是蔓蔓和明榆的生母,表姐又何必做的这么绝呢。”
徐欢意一开口,坐在她身边的徐欢喜就飞快的用脚扒拉了她一下,可她只瞪了妹妹一眼就继续道:“妇人和离过一次本来就已经于名声有碍,现在又被休了,回到娘家哪里还有活路,也怪不得她要去跳河,表姐好歹也替两个孩子想想,等他们长大了知道自己的姑姑逼死了生母,会怎么想?”
沈惊春???
她简直要被气笑了,这个大表妹到底是什么品种的萨比?
没有十年脑血栓,能说出这个话来?
连方氏都有些不悦的看着她,偏她自己还觉得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满脸的正义凛然。
沈惊春正想教育教育她,坐在一边原来满脸乐呵呵的沈惊秋先不干了,满脸暴躁的一脚就将徐欢意面前放着的用来装玉米粒的畚箕踢翻了。
伴随着徐欢意啊的一声尖叫,已经装了大半的玉米粒撒的到处都是。
一边的徐欢喜却动都没动一下,手上都不带一丝停顿的继续扒着玉米粒,沈惊春身边的两个孩子也只是沉默的往她身边靠了靠,方氏本想说话,可一对上闺女似笑非笑的眼神,就老老实实的闭了嘴,至于豆芽和陈淮,一个恨不得让沈惊秋再多踢两脚,一个刚回到家就回书房看书去了。
沈惊秋一脚踢翻了畚箕尤不解恨,又两脚将徐欢意身边放着的玉米芯踢的乱七八糟,恶狠狠的盯着她道:“姓王的都不是好人,你还敢帮他们说话,信不信我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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