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了气死了!
时锦恼怒地一拍桌:“顾云深不值得!”
“什么不值得?”刚踏进门的顾云深茫然发问。
时锦透过铜镜瞥他一眼,没好气道:“相爷不是凡事都运筹帷幄吗,自己猜!”
可凡事好歹有个范围,时锦的脾气却没个定数。
顾云深识趣的没有反驳,在一旁看了片刻,忽然就明白了她脾气的由来。
“阿沅不会——”
时锦恶狠狠地盯着铜镜。
顾云深眨了眨眼,求生欲登时爆棚,体贴道:“阿沅梳发累了吧?要不我来试试?”
--------------------
作者有话要说:
新地图,新气象,动心起意好地方!
阿沅冲鸭!
第24章
顾云深的这个反应着实超乎时锦的预料,她眨了眨眼,半信半疑地扭头看他:“你会?”
顾云深莞尔,温声道:“会。”
时锦将信将疑,女子的发髻梳起来繁琐极了,她日日看着知蕊操作,也没能成功挽出来,顾云深这个从来都没见过女子挽发的人能行?
但他的表情太笃定,时锦权衡片刻,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收回了视线:“那你来试试吧。”
反正念夏已经去找老板娘了,就算顾云深做不好,也有挽救的余地。
顾云深去净了手,将落在腕间的宽袖卷起,轻手轻脚的将她满头乌发拢起,慢慢理顺。
时锦透过铜镜,正能看到他全神贯注的神情,仿佛下来根头发都是罪过似的。不管他梳发的水平如何,架势倒是摆得很足。
顾云深似有所察,微微抬了抬眼:“弄疼你了?”
“不疼。”时锦将落在额前的几根头发递过去,随意道,“你可以再用力些。”
顾云深轻轻“嗯”了声,可手上的力道却一如既往的轻柔。
在他的动作下,发髻的雏形渐渐显现。
时锦震惊于他这手艺之余,松了口气,也没闲着,扫了眼妆奁,开始给自己上妆。
梳妇人髻她不在行,可上妆却娴熟极了。
她游刃有余的从妆奁中挑出合适的黛笔,略一思索,对镜勾出一双羽玉眉①,眉尾自然拉长,略略上挑,寥寥几笔,便透出几分尊贵和迫人。
时锦不爱梳妆,常年素面朝天,又爱笑,眼睛弯弯,许多时候都显得平易近人,一颦一笑间都洋溢着稚子般的无辜,可这幅眉形配上一张不带笑意的脸,登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顾云深打眼一瞧,也不由愣了下:“阿沅?”
时锦专注挑选着唇脂,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顾云深还未斟酌好措辞,又被时锦的动作吸引。
时锦正垂着眼,专注地挑拣着合适的唇脂,嘴里还念念有词:“颜色要重些,太艳亮显得张扬,太轻粉显得活泼。要择一个既稳重又不木讷的颜色——”
纠结半晌,时锦终于抬起眼,拿着千挑万选出的两个颜色对镜自比。
尽管在顾云深看来,这两个颜色似乎并没有明显的差别。
可看着她这般专注认真,顾云深识趣地没有开口。等到时锦终于涂好唇脂,顾云深适时夸道:“阿沅上妆的手艺果真娴熟。”
这话大大取悦了时锦。她忍不住抬了抬下颌,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
顾云深莞尔。
“我这手上妆的技艺,可是长思姐姐手把手教出来的。若是不娴熟精巧,该给师傅丢人了。”时锦说这话时分外平静,可顾云深愣是从这平静中咂摸出别的滋味来。
就像是身怀宝藏的小孩儿,明明知道该将秘密藏好,却还是忍不住悄悄露出寸许。
天真又可爱。
顾云深笑意渐深,顺势道:“阿沅和长思姑娘相识不久,关系却这般好,想来她的性情是和阿沅极为投机了。”
“谁说我和长思姐姐相识不久?”
顾云深被这话问得愣了下。
阿沅在岭南三年,是断断没有机会和一直待在上京城的长思相识的。
她回京以来,几次三番往红袖招去,他都一清二楚。
她和红袖招的长思走得近,又替长思养着小三月,他也心知肚明。
起初他以为是阿沅任性,故意逆着他的意愿来。知道她安全无虞,便也由着她。后来见她高兴,更加不会出手干涉。
毕竟她在岭南受了三年的苦,他又被她恼着,没办法哄她开心。若是长思和小三月能让她高兴,正是中了他的下怀。
在他的认知里,一直以为阿沅和长思是倾盖如故,可若并非如此,能和长思结交的时间就只有——
恰在此时,时锦悠悠开口:“我和长思姐姐多年前便认识了,可不止三年呢。“
顾云深挽发的动作一顿。
三年前,阿沅还在他身边,端的是乖巧温顺。去红袖招这种出格之举,凭他想破脑袋,也是万万不敢信的。
可她竟然真的——!
顾云深语气涩然:“我竟不知——”
“相爷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时锦终是没忍住,讥诮一笑:“除了政务,还有什么入得了相爷的眼?”
顾云深张了张嘴,却是哑然失声。
原本和谐的气氛被时锦一句话打破,满室静寂。
罪魁祸首却丝毫不觉,泰然自若地别好发簪,叫来念夏推着她出门。
--